翌日,陆哲被随从叫起床应卯,他朦朦胧胧地洗漱完,吃着早餐,问管家刘伯:“我大哥呢?我等会要跟他一起去户部。”
刘伯笑道:“回少爷,大少爷早早就已经出门了,他一向都很早。”
陆哲停下动作,暗暗地想:“该死,居然比我还早,我明日一定要比他更早。”他加快动作,换上官服便急匆匆地出门,坐上轿子,催促轿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户部。
轿夫以为出了大事,不敢耽搁,四个轿夫马不停蹄地飞速往户部赶去,很快便到了门口。陆哲下轿后,很满意地点点头,每人打赏了银钱后,便施施然地走进户部。
陆哲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官位,此时,陆骁已经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了。陆哲想起昨天赵睿的话,便主动上前询问:“陆大人,请问我该做些什么呢?”
陆骁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很奇怪看到陆哲的反应,但没有说什么,从桌子的另一旁抽出几本账簿,说道:“你先熟悉熟悉账簿,对下账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来,我下午有时间再来考考你。”
陆哲接过账簿,便回到工位上认真看了起来。陆骁看着反常的弟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没有多久,他又埋头公务中。
午时,管家刘伯带着两个饭盒来到户部给两位少爷。陆骁把两个饭盒放在空桌子上,让还在认真看账簿的陆哲过来吃饭。
陆哲放下账簿走了过来,看到陆骁已经把饭菜都端出来了,于是便坐下来一起用餐。只有两人一起吃饭,很奇怪的感觉,陆哲想起一般只有在节日,全家围坐一桌吃饭的时候,他才有机会与这位大哥同桌吃饭。现在只有两个人,他莫名地觉得尴尬。
陆骁率先开口道:“你看了一上午的账簿,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
陆哲想了下,才说道:“有的,我都圈出来,打算等你有空的时候再问你。”
“嗯,等会吃完饭,你拿给我看看,然后你休息一下,下午我再跟你说说。”
陆骁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哲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沉默地吃饭。
吃完饭后,陆骁自觉地收拾好饭盒,等放衙时带回府。
陆哲回到工位把账簿拿上,放到陆骁的工位上。陆骁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你可以休息一下,我看完账簿后会找你。”
说完,便翻阅起账簿,没有再理会陆哲。
陆哲早已习惯这种冷漠,他从小就被宠坏了,很爱欺负大哥。刚开始大哥还是有当哥哥的威严,他也比较依赖这位大哥。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知道他俩身份有别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欺负大哥。大哥后来慢慢便疏离了,变得很冷漠。
陆哲坐在工位上盯着大哥认真的样子,原来大哥已经悄悄成长了,变成熟了,更加有担当,而自己还像个孩子一样针对他,似乎有点幼稚。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他对大哥改观了不少,也成熟了些,或许赵睿所说的不无道理,在大哥身上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陆骁很快便看完了账簿,抬头看向陆哲,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发呆,眼里有一丝茫然。陆骁清了清嗓子,喊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走了过来。
陆骁拉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开始讲解他不明白的地方。陆哲认真的听讲,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懂,还能举一反三。陆骁满意地不住点头,手下意识地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但下一刻,两人都定在原地,气氛有些尴尬。
陆哲“咳咳”两声,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我现在清楚了,那我下午该做什么?”
陆骁尴尬地从另一端拿过几本册子,说道:“这是我朝的官员名单,上面有官员的等级姓名等等,你拿去熟读记住。”
陆哲接过册子,快速离开座位,回到自己的工位。
两人都不再说话,埋头干自己的活。
到了放衙的时间,陆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今日便到这里了,可以放衙了。”
陆哲连忙站起身,说道:“大哥,今日我与你一同回去。”
陆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拎起饭盒便要往外走。陆哲赶紧跟上,抢过一个饭盒,两人一同走出户部大门。此时,轿夫已经在等候着陆哲,陆哲准备上轿,看到陆骁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便停住动作,追了过去。
“大哥,你为何不坐轿回去?”陆哲问道。
陆骁苦笑道:“坐轿是嫡子才有的待遇,我一向都是步行回去的。”
陆哲没有想到这也能区别对待,他咬咬牙,回过头对着轿夫说道:“你们自行回太师府,我要与大哥一同步行回去。”
陆骁停下双脚,看着他说道:“你不必如此,我早已习惯了。”
陆哲摇摇头,不说话,只看着他。
陆骁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走,陆哲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商量道:“明日你应卯时可否等等我?”
说话声渐行渐远。
在背后目睹了一切的赵睿欣慰地笑着,他很高兴看到陆哲的改变。他与陆哲从小相识,自然知道他们兄弟的关系有多冷漠,但自从他进入户部,看到陆骁的处事方式和人品之后,觉得可以帮一帮这两兄弟。看来是颇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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