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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时间,整个伯爵府都知晓了沈清烟在英国公府的族塾,深受小公爷厚爱,甚至能得他亲自教导。
这头沈清烟进了静水居,先被请进了书房,扫墨说顾明渊还在前院待客,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才能回院子。
沈清烟百无聊赖的呆在书房内,背着手站在书架旁巡看,这书架上都是些枯燥乏味的儒史政经,她又转向书架旁顾明渊所提的那副字,先前她只扫了一眼,感触到笔力极好,这回再看字。
轻风惊槁木,神鸟坠高枝。
沈清烟感觉到后背生寒,不再看那副字,转过身跑到窗台边,掀了窗户朝外看,正见顾明渊的卧室门半掩,扫墨手捧着水盆要入内。
她喊了声扫墨小哥,赶紧从书房出来,直到了卧室前,悄声问他,“表兄回来了?”
“小公爷刚回,吃了几杯酒正在屋里歇着,沈六公子是不是等急了?”扫墨笑道。
沈清烟摇摇头,攥着手指好一会儿,心下自有想法,表兄这会子喝了酒,她作为他的学生进去服侍他,是应该的,等到他心神松散,再与他说一说荀琮欺负她,指定能讨到个结果。
“我进去侍奉表兄,扫墨小哥你忙别的去吧,”她伸手接过水盆,笑盈盈道。
她向来是个笨的,头次看起来机灵些。
扫墨寻思着学生侍奉先生是古往今来就有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敬些才对。
扫墨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小公爷吃过酒正热,您缴了帕子给他擦擦,小公爷最忌讳人碰他,您可别脱他衣裳。”
不脱衣服怎么擦?
这也就是沈清烟心里嘀咕,嘴上乖巧的答应着,捧了水盆进屋里。
她这才是第一次看清顾明渊住的卧房。
站外边儿看,只看出来这屋舍古朴精简,入内才觉出微妙,当先嗅到甘松香气,香韵浅浅,甚是好闻,是从靠墙边的香案上钧瓷香炉里燃放出来的。
旁边立着十锦槅子,上头摆了不少珍贵器物,她没敢多看,只认得墨玉周鱼,她父亲屋里摆了个青花玉周鱼,说是镇宅用的物什,只是青花玉比不得墨玉珍贵,这镇宅的能耐定也比不得墨玉周鱼。
沈清烟暗羡着,绕过四扇乌木云头山水屏风,恰见那榉木攒瑞兽凉榻上睡着顾明渊。
桌上点着灯,光影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沈清烟看不出他醒着还是睡着,犹豫着喊他,“表兄。”
没动静。
想来是睡过去了。
沈清烟便将水盆放到杌子上,慢腾腾的坐到榻上,侧着身瞧他,他闭着眼了,浓长眉毛舒展,比平日看着要亲和些。
沈清烟这时有胆量揪他衣袖,扯了扯,还是没把他扯醒,她嗅了嗅空气,能闻到一点点酒味,他可能喝的太多,一时叫不醒了。
那她伺候他,他也看不见呢。
可是她现在伺候了,没准明儿个他能记起来,她再跟他告状,他总会向着她的。
沈清烟赶紧拧干毛巾,单腿跪坐在榻前,伸着手给顾明渊擦脸,这样离近了看他,有些许晃神。
她知道他长相出挑,京里出了名的俊俏,早前听她父亲说,原先他高中会元,入殿试后颇得圣人称赞,差点成了探花郎,是后头圣人惜才,才保住了状元的头衔。
沈清烟用毛巾细细擦拭着他的眉眼,高鼻再到削薄的嘴唇,她有点愣,他的唇太薄了,她姨娘说过,男人的嘴唇薄,人也薄情,女人跟着他会倒大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只是想着他是挺没人情味的,像庙里的神仙菩萨,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生。
他这样的人以后娶夫人定也是娶一个菩萨似的夫人,两个菩萨才能过好日子,她是万万不敢乱想他的,姨娘说不要肖想英国公府,她出身不好,能攀上个侯府便已是极好的结果了,姨娘是为她好,不愿她走自己的老路。
她又把学堂里的学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记住几个,只记得荀琮那几个做的混账事,一肚子气生起来,若侯门官宦子弟都像他们那般,要她怎么去找夫君?这些人顽劣不堪,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夫君可能是这种人,她想嫁人的心思都没了。
她小小的为自己叹气。
为顾明渊擦好脸后又拧了把帕子,瞧他颈侧有汗,估摸着热的慌,便小心捏着帕子一点点揩去,直触到他衣襟,停了停,眸光犹疑着。
扫墨说不能脱他衣裳,他身上那么多汗,她不脱完就是,脱一半,擦完再穿回去,他都睡的这么沉了,也不可能醒。
她伸手摸索到他腰上,手指勾住他腰带上的结想要拉开,甫一动,一只手牢牢将她的手腕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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