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雅看着孙萌的苦相,知道她所指的意思,孙萌面对现实的任何艰苦困难都有勇气敢于面对,可是要她和一个癌症患者,并且是处在死亡边缘的老人,她心里那份压抑感,紫雅是深切体会得到的。
可是医院病床实在的拥挤,医生也在梁超的数次询问下给出了贴切的答复,将就一晚上,反正你们明天就出院了。难道让癌症病人到走廊输液吗?得,四个人都无法,只好斟酌之后决定将就一晚上,紫雅,严寒以及志庆都在附近的旅馆休息,梁超留守医院。
原本就不宽的病房,住了两个病人,两家的家属照顾,就显得拥挤也不太方便。无奈梁超只好把孙萌安排好之后,到外面的座椅上休息。一位年长的护工好心的给他拿来一床被褥,说是被褥也就是比毛巾被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但是总比没有的好,虽说是三四月份的天气但是到了深夜也是很冷的,加上是在走廊上。
那癌症患者的家属,见老者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她撑身看了看那嗡嗡作响的各种医疗器械,叹口气……
“你老爸不会有事吧?”孙萌悄悄的问道。她故意压低声音的目的,是怕在门口的梁超听见自己说话,会责怪。
“不知道,你都看见的,今天出了手术室,我们几个人都大喊都没有把他喊醒,要不是看见这个心脏监测仪在跳动,他现在跟死人有什么区别。”病人家属说话时,口吻里很是无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人死灰一般的脸上。
“那你休息一会呗!说不定半夜就会醒来的。”孙萌把身子侧开,面对门口,不想听那氧气发出咕噜的声音,还有就是睁开眼睛就会看见老人侧脸,那死灰的侧脸真的很怕人。
“呃,但愿吧!”家属没有多说什么,就拉开病房门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就留下孙萌和那位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老者,梁超也许熟睡了,否则知道那家人的家属出去,他怎么也该进来看看才是。
孙萌瞌睡一向是好的,此刻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敢翻身,一翻身就会看见那张死人脸,她就那么的躺着一动也不动直到眼皮打架……恍惚中孙萌觉得隔壁的病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意识告诉她是病人的家属在做什么。
孙萌没有理会,继续睡着。隔壁的动静是越来越大,孙萌有些郁闷,随意的一个翻身……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孙萌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眼前是一团黑,哪怕是看见那张死灰的脸,也可以证明自己的眼睛是睁开了的,可是她就是没有看见什么,暗自感到奇怪的孙萌很想伸手摸自己眼睛一把,是不是眼睛根本就没有睁开。
就在孙萌有所举动的时候,一声冷幽幽的声音透进她的耳膜,‘走了……你的时辰到了……’聆听着这种诡异的声音,同时奕感觉一股刺骨的寒冷袭来,这种寒冷就像是一袭冷风轻拂在孙萌的脸庞上,那么的真实。
孙萌下意识的拉了拉被褥,把身子往被褥里卷缩,冷,那股特别的寒冷还是无所顾忌的钻进她的被褥来。孙萌觉得不对劲,这病房里怎么也有那么点光线才对,特么的睁开眼睛却是一抹黑,这太匪夷所思了。暗自猜想之际,一丝婉如人的气息在她脸庞一佛,孙萌极力的想看清楚是谁这么近距离的挨着自己。
意识中的孙萌分明感觉自己的眼睛是睁开了的,可是当她再次努力的啪睁开眼睛时,才明白刚才自己是做梦,心里想的是睁开眼睛,却发生了错觉以为是睁开了。但是孙萌真的睁开眼睛后,她后悔了……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在孙萌的鼻尖之间,一双几乎全是白色瞳仁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她看。
呃……一种窒息感袭来,喉哝似乎被一个柔软的果冻塞住,喊不出声来,对方阴冷的气息直接喷洒在孙萌的脸庞上。孙萌没有气力抗拒这种诡异的感觉,她不停的想摆脱来自莫名的禁锢感,却实难控制自己的思维。
那个矮身死盯着她看的模糊身影,随着那股阴冷的气息转移开,模糊身影没有对孙萌怎么样,而是飘忽着起身……孙萌这下看清楚隔壁病床为什么会有动静。
老者病床周围有很多那种模糊的身影,老者弓起身子就像虾米似的,从口里吐出一口淡白色的气雾,眼珠子翻动着……孙萌想喊外面的梁超……可是刚才的模糊身影似乎可以感知到她的意识,它回身死盯着孙萌道:“你少管闲事哦……该走的总归会走,”身影吐出来的气息足可以冷冻孙萌,那声音柔得就像是一袭风时有时无,冷冰冰的渗透到孙萌的耳膜里。
孙萌低眼不敢正视对方,她哆嗉着卷缩在被褥里,浑身打抖,仿佛自己就躺在死人的冰棺里一般。这些都是什么人?孙萌暗自在问自己,努力的把眼睛闭上,耳朵里却清晰的听见老者在吞咽什么似的,发出毛骨悚然的硬咽声。
一声,两声,三声,老者弓起的身子抖动着,一声一声的牵扯着孙萌的心,她不知道这种声音会持续多久。这似乎就是老一辈传说的人在死亡之前的挣扎,人在生时挣扎来到人世间,人在死时却是想摆脱凡尘琐事,去投向那传说中极乐世界。
恍惚中孙萌见老者如释重负般的,叹息一声,炽然仰躺在床上,床架发出‘呯’的一声响动。一切似乎归于平静,模糊身影和老者飘忽出病房门……
一阵迷迷糊糊,一阵嘘嘘嚷嚷,门口有哭泣声音,也有说话声……孙萌睁眼一看,病房里好多人。老者的家属都在,他们围在老者的床边,在等待什么……
“汗死,喊你好久,你才醒,快快穿衣服咱们出去。”梁超,紫雅还有志庆,严寒都似乎在等待孙萌醒来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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