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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原见栾天策如此,这才平了气,跪下谢恩。
名羽卿还想再劝,骆斐勋已领了皇命,带著周原下去了。眼见这般情形,名羽卿只好作罢。事已至此,名羽卿不敢用飞鸽传书於名忧尘,向堂兄报知皇帝欲领军犯险的事,生恐被南夷截获军报,失了战机。
几日之後,栾天策和各营诸将混得熟了,皇帝在等待援军的閒暇之馀和众将切磋,他屡战屡胜,深受三军将领尊敬,再加上皇帝之前爱惜士兵的言论,竟然迅速在军中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南夷在此期间发动两次进攻,均被名羽卿率众击退,坚守到第五日,栾天策在山岭最高处发现援军的踪迹,他那四万步兵不敢贸然靠近南夷大营,远远驻在後方,与他们身处的边岭遥相呼应。
“皇上,今夜是最佳的突袭时刻,否则等南夷王察觉到我方援兵到达之後分军击之,陛下那四万步兵没有山岭掩护,必定凶多吉少。”骆斐勋躬身向遥望远方的栾天策提议。
“骆副将,陛下乃万金之躯,你怎如此糊涂,屡劝圣驾涉险?”名羽卿立即反对。
“大将军,末将的话还没有说完,请稍安勿躁。”骆斐勋不慌不忙地说道:“待末将与周原先从那条秘道下山,依仗道路隐秘,悄悄穿过敌方寨营与援军取得联系,约好同时进攻之期再返回,如此便能证明周原说所是真是假。”
“如此甚好,名将军正如相国所说有时太小心,该放手去做的时候不应犹豫,否则错失良机,连累三军就大大不该了。”栾天策沈声笑道:“朕认为骆将军的提议不错,值得一试。”
骆斐勋不待皇帝说第二遍,转身和周原拿著栾天策早已写好的书信离开了。名羽卿听到皇帝拿名忧尘压他,只好闭口不语。
挨到黄昏时分,勋斐勋与周原出发,投入密林之中。
栾天策稳坐中军大帐和众将等候骆斐勋与周原回来。过不了一会儿,天色突变,狂风暴雨呼啸而来,浇打得这岭中的树木东倒西歪,残枝碎叶落了满山。眼见这般情形,名羽卿目中的忧虑更浓了。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夜色更加深沈,半空中聚著厚厚的黑云,好像不久之後还会降下大雨。又过了两个时辰,骆斐勋和周原回来了。
“末将将皇上的书信送到援军手中,四更时分,他们会全力冲向南夷大寨,拼死出击。”骆斐勋向栾天策回禀情况,“从周原那条密道下山能很快绕过敌军大寨,途中只需稍换道路便可直达南夷军营正中位置。”
“很好,你速去各营调四十名武艺高强的精悍兵士,三更随朕出发,只待朕烧了南夷王的大帐之後,就即刻倾尽所有兵力出寨,将犯我天都边境的贼人杀个乾净!”栾天策大喜,拍手下令。
“皇上且慢。”名羽卿拦下骆斐勋,转头问周原,“那条路真有如此平安吗?你这小小士兵能保证天子行过之时必定万无一失?”
周原如实答道:“那条秘道又小又窄,两旁皆是悬崖,原本就非常危险;再加上天降大雨致使路面湿滑,就算是小人这样惯走山道的人刚才也差点掉下去,若非骆将军眼明手快,将小人拉住,说不定小人此刻已经丧命了。”
名羽卿看向骆斐勋,後者默默点头,证明周原所言不虚。
“皇上,那条小道如此危险,不如你留在寨中,让臣等代劳冲进敌营吧。”名羽卿听了连忙进言,他不想皇帝在阵中遇险,也不愿栾天策建立威信和功绩,因此立劝天子不要轻易离寨。
“朕知晓名将军的忧君之心,但朕说过与众将同生共死,若有违此誓,必被上苍所弃!难道名将军要朕背负这个罪名?”栾天策说到这里,摇手厉声道:“此後还有劝朕背弃承诺者,定斩不赦!”
众将听了,齐齐躬身领了皇帝口谕又赞天子圣明威武,愿与三军共存亡,皆发誓要放手全力相拼以报皇恩。名羽卿见状无奈,只得暂且作罢。
三更刚到,栾天策率领骆斐勋精心挑出来的勇士站在百丈崖边。皇帝发现下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雨後的山岭寒气森森,想到此时没有照明,山道泥泞凶险,远胜平时,极其渴望夺回一部分军权的他也禁不住心中微凛。
“此行下山,人人不得喧哗,中途若有失足坠崖者必须紧闭其口,不得让南夷大军发觉我军的突袭。如果朕不幸滑下此山谷,你等不许惊慌施救,必须在四更赶到山下,直取敌军大帐,杀了南夷王,并配合援军与军寨中其他兄弟将敌人彻底铲除!违令者,骆将军就地将其格杀!若骆将军有事,他的先行官代其履行。”
“是!”众人见皇帝如此决断,皆掩去面对悬崖的惧意,专心留意脚下路况,同时紧咬牙关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栾天策不再说话,低头面对阴森森的山崖,心中暗暗向上苍祈望,若他平安到达崖底大胜南夷,日後定能夺回王权,成为天都真正的国君;否则他宁可此刻摔死在这百丈崖,也不愿永生受臣子钳制。
一行人跟随周原,加快脚步,无声无息穿梭在密林中,不少士兵相继滑倒,幸有同伴扶持才没有摔下百丈悬崖。之後周原建议前後行径者手握手,呈一线相行,倒是很快来到山脚,南夷的大营近在咫尺。
栾天策所领的军队至皇帝到兵卒都抓紧兵刃,皆觉一股热血在体内冲撞奔腾,慢慢逼近南夷王帐,人人掌心渗汗,呼吸加重。
骆斐勋看了看天色,偏头用目光告知栾天策四更即将来临。栾天策不再迟疑,大喝一声抢先,冲向王帐,将几名大惊失色、毫无防备的守兵砍杀,跟著挑帘进帐,一刀砍死从梦中惊醒的南夷王,将其头颅砍下,挑在刀尖上。
跟随栾天策的兵将看得血脉贲张,轰然大声叫好。
南夷各营听到响动出来察看的人尖声厉叫,乱成一团。
栾天策带来的兵士见皇帝如此勇猛,哪里还能静下心。他们分散横刀冲向就近的营帐,将来不及起身拾兵器的南夷人尽数杀掉,不忘烧掉帐篷。人人杀得兴起,血水沾得满头满身,竟连眼睛也杀红了。
“偷袭!天都军队偷袭大营!”
“这些天一直龟缩在山上的守军下来了。”
“可恶,好像他们的援兵也到了。”
南夷的士兵早被离奇杀进自家大营的天都兵士弄懵了,他们又听到山上锣鼓齐响,见天都南方守军多日紧闭的寨门大开,士兵有如决堤之水向他们涌来,後方同时也听到杀声震天,心神更慌。
有的南夷兵士见天都士兵杀得凶狠,竟比他们还要野蛮几分,透著反常的勇猛,不由越发惧怕;有些六神无主的南夷士兵就算抢起兵器也握不稳,立即被天都将兵杀掉。
“南夷人,快快弃械投降!难道你们没见朕的五十万援军已赶到了吗?”栾天策挥刀将南夷王的首级搁在帐前的旗杆上,举刀砍翻几名慌张从他身边跑开的敌军士卒,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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