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姨娘吓的肩膀又缩在了一起。
“你”回来这么些日子,姜焕璋最痛恨最不能看的,就是这幅缩肩塌腰畏畏缩缩见不得人的样子
可他不能发脾气,顾氏,胆子小
“别怕,你听我说,你是我姜家当家主母,你要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不管多大的事,哪怕是满门抄斩”
姜焕璋轻轻打了个寒噤,他怎么说了这么句话
“你都要镇静,就象刚才,真有个万一,我晕过去了,或是病倒了,那这个家就得你来支撑,你更要镇静,你镇静了,才能稳住这府里的人心,从前”
姜焕璋的话戛然而止,从前,他被李信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暴起弹劾,连他都要垮了,李氏却站的笔直、淡然自若,他在永兴军路那几年,夜夜惊悸睡不安稳,回到府里那天,倒头睡了一天一夜,连个梦都做,临大事镇定自若,这一条李氏做的不差。
“你年纪还小”
李氏那份泰山崩而不变色的淡定,是什么时候历练出来了他竟然从来没留意过。
“不急,慢慢历练,但你得记着,你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乱,象今天这样的事你记着,你乱了,这府里、这个家,就垮了,听到没有”
姜焕璋耐着性子,柔声慢语的教导。
顾姨娘不停的点头,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她就是太害怕,是这事太突然了,不是她不镇静
“咱们不说这个了。”
姜焕璋深吸了口气,开始说正事,时辰已经很晚了
“我叫你来,是要盘一盘现在咱们帐上有多少银子。”
直直的说出银子这两个字,姜焕璋总有几分不自在。
从前李氏知道他厌恶这些俗物,从来不让他沾手,甚至不让他听这些阿堵物的事,他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余下的,是管事们的事。
如今,他那些管事们,还没有收拢回来,他只能先自己亲力亲为一阵子
从前的这个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青云直上、没有位高权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事事亲力亲为,如此难为艰辛的吗
他不记得了,他的记忆里,塞的满满的都是他做了工部侍郎之后的朝廷重事。
这个府里好象是从有了长子,他才有了点记忆,所有的记忆中,他记的最清楚的,是他的长子,提笔写头一行字就极象样子,他字字都给他勒了红,开笔做头一篇文章时,都说他要是下场,一个状元是稳稳的,他的文章确实写得好。
还有顾氏,每次从让人胸塞气闷的中书衙门回来,顾氏那里,最让他舒服称心,顾氏五十岁的时候,看起来还象三十左右,只是气度越发清雅雍容,她有一切为妻之德之才,却屈居了妾位,在别的地方,上天真是极其厚待她
眼前的顾氏,还是那个顾氏,她还小,她一向胆子小,她需要历练,这一回,顾氏肯定比从前更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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