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时常将无尘的名字挂在嘴边,开始想要了解无尘的喜好,开始在乎无尘的好恶,开始偷偷地故作无意识的观察无尘的一举一动。开始…..被无尘疏离。
从前即使是在皇城里捣乱胡为,无尘也不曾有过半个不字。现如今,不过就是随手教训了一个毒打自己家妻子的暴戾人类男子罢了,我也只是把他打成了猪头并要其发誓再不许打自己的妻子而已。连阿桐都夸我越来越有侠女的风范,可是无尘却只是漠然的看了眼那颗已经辨认不出原来面目的猪头,一句话不说,默默的拉着花离离开。原本还在雀跃自己的拳脚功夫不赖,见着无尘的决然离去,却再提不起任何的兴致做任何事情,只耷拉着脑袋默默跟着阿桐回去。
此后,更是连院门都不太出了。闲来无聊时也曾想试着让无尘带我出去转悠,但无尘却每每推却。从前老远见到我就打招呼的人,如今却像是在躲我一般整日见不到身影,每每看到时,也是跟花离形影不离的双双对对。
不知从何时起,无尘看着花离时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开始让我不自觉地心酸苦涩。无尘的躲躲闪闪开始让我觉得委屈又无力。我不愿去想那代表了什么,更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对无尘的改变。一向不问今昔是何昔的我,开始渴望时间早日过去,再有五十年,再有五十年无尘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坠天崖,就可以永永远远的陪在身边!每思及此,那些不快和郁结似乎就通通都化为了无形。
‘毕竟他们只剩下五十年的时间,多看顾些花离也是应该的。’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却还是默默抱怨时间过的太慢了些。我以为,一切都被自己掩饰的很好了;我以为我可以这般掩饰着成功过完百年。
“小白…….如果你觉得倦了,我们随时可以回坠天崖。”头顶是熟悉的掌心,阿桐叹息的声音成功将我从呆愣中唤回,眼前不远处是熟悉的缱绻情深的戏码。这段时间,阿桐的叹息似乎比先前万年的时间还要更多些。
眼前被温润的月光锦遮住再见不到那些略觉刺眼的画面,干笑着抬头看向阿桐,却撞进了满是心疼怜惜的眼眸:“连打不过要么就逃、要么就忍都说得理直气壮的小白,如今竟也学会了假笑么?你假装开心的样子真难看!”
佯作生气的拿下压在头顶的大手,一根根的摆弄着那几根修长莹润的手指“我堂堂坠天崖白凤会丑吗?你什么眼光?而且,我打架很厉害的。不信,此后在人界的几十年,我索性就不使用法术,光凭拳脚功夫,我也可以轻松搞定一切!”
“好啊!下次有机会,定要让我见识下我们的白凤女侠到底有多威猛!”
“好啊!这次元宵灯会,我定然半分法术不用!你就请好吧!”挂在阿桐的胳膊上,方才阴郁的心情被冲淡了不少。隐隐瞥见不远处的那两只鸳鸯,随即移开目光,心内告诉自己:‘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白,跟我回去吧!我们回坠天崖。”心内突然响起阿桐的声音,到人界以后,他再没对我心内传音过。
也许,阿桐已经察觉了什么,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明了了一切。可是,无尘已成了我心里的结,我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地放下。那是,我这万年来第一个钦慕的男子呵!再次将阿桐的手放到头顶,闭着眼舒服的蹭了蹭硕大的掌心。透过银衫看着不远处的无尘和花离,有些苦涩,有些酸楚,有些无力,笑着摇了摇头,将头靠在阿桐的胳膊上“阿桐,再等等!等我替无尘圆满了他的夙愿!”
元宵灯会先前也曾参加过几次,阿桐见我难得开心,并不怎么管我乱跑乱跳,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今年不知是有什么喜事,人流比往年更加大些,熙熙攘攘几乎将整个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花离是如何被挤到我身边的,等到反映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一群满脸无赖相的家仆给围住了。难为他们,在这么拥挤不堪的街心居然硬是给我们围出了一个不算狭小的圈子。
一个身长不过五尺,满脸横肉,笑得一脸奸邪相却硬要故作风流、将手中折扇扇的呼呼作响的小字辈,满脸猥琐的站了出来。贼眉鼠眼盯着我跟花离咂舌了半天,声音有些像黄鼠狼的叫唤:“二位美人儿这厢有礼了!不知二位美人家住何处,为何落单而行啊?如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聊表鄙人的倾慕之意,如何?”
这个人类,还真是丑的很有性格,恶寒的很有诗意。抖了抖身上掉下来的鸡皮疙瘩,很庆幸我现在不是鸟身,否则不知得要掉我多少宝贝羽毛呢。清了清嗓子回道:“这个,我也知道我们皮相尚可,就不需要你费力夸赞了。另外你这副皮相实在寒碜了些,实在入不了我的眼,跟你回去,说不得还要给恶心到。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胖墩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转换了半天,最后哆嗦着扯起嗓子喊了声:“抓他们回去。”那叫声,绝对跟黄鼠狼的叫声无异。也不知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先前说好了不用法术,且今日人潮众多,暴露身份也并非明智之举。随手将软绵绵不堪一击的花离护在身后,对着冲过来的十几个家仆便是一通乱打。我虽平日里总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拳脚功夫不错,那只是相对而言。如今对着打惯了群架的一众年轻壮丁,还要费心护住身后的花离,不一会就漏出破绽,一根闷棍将我打倒在地。那个胖墩似乎还尖利的叫了声:“不许伤着脸…..”
虽然立刻再次起身应战,但还是晚了一步,花离被一个家丁轻松制服并拉到了胖墩的身边。花离倒很是镇定,那恶心的胖手都摸到脸上了,依然一脸漠然的让我先走“白凤前辈,你先走,找到梧桐前辈和无尘以后再一起来救我。”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这么点能耐的一群小家伙,我还不放在眼里。”确认花离无碍后,顾不上其他,赶紧迎战。这帮家伙一点道德都不讲的。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也就罢了,居然个个拿着大棍跟我这个赤手空拳的打,我都替他们脸红。
终于在我忍无可忍,打算动用法术直接灭了这帮龟孙的时候,阿桐和无尘赶了过来。眼前白光一闪,围在身边的那些个打手集体倒了下去,阿桐抱着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青筋暴起,一向温润的脸庞如今一副要吃人的摸样。眨了眨有些恍惚的眼镜,在确认好眼前这个正处暴怒的家伙正是我的阿桐无疑后,方才悠悠开口:“你也算来的及时了,再晚些,我就要直接送他们入油锅地狱了。”
“油锅地狱他们怕是没有那个福气去了。我直接送他们进了忘川河。”好在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凉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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