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齐一松了一口气,暗想幸好娘亲还活着的时候,这时那麻衣老妇面色凝重的盯住齐一说道:“不过,不过你爹,齐公子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一听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惊得齐一瞪大了眼珠子,久久也说不出话来。
那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你外公大巫祝彭奉将二人擒拿后,把你娘软禁在菁竹雅居内,把你爹囚禁在水牢之中,准备到中元节之日杀了他祭天,向巫神告罪。结果你娘圣女以死相逼,大巫祝爱女心切,只得打了齐公子一百藤条,赶下了山去……”
“既然离开了药山,那,那我爹为何又死了?”齐一面色苍白难看,忍不住问道。
那老妇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巫家法门之人用藤条将他打了个半死,又赶下山后,那齐公子却并没有走。他在山下的丰隆镇养好伤,一个月后竟然从山脚一直磕头跪拜,跪到了山顶的圣巫宫大殿门口,你外公气急败坏,又令法门的人将他打了一顿藤条,然后让人架着扔下了山上……”
“他们也太狠心了!”听到此处齐一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捶打了那旁边的大石头一拳头。
麻衣老妇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这次他们把你爹的左腿打折了,留下终身残疾。不过又过了两个月后,你爹再次跪着爬上了山,求你外公放过你娘,成全他们……”
齐一眼珠子一瞪,沉声说道:“我那外公,可真是长着一副铁石心肠!”
麻衣老妇说道:“你外公身为大巫祝,也有他的难处!不过你爹这次爬上山后,泣血而诉,你外公着实感动,开始犹豫起来,后来打算力排众议,放你娘和你爹走!”
说到这时那老妇突然停顿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药山之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不过此时巫家内部发生了几件极其诡异之事,大巫祝也就自顾不暇了!”
齐一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妇说道:“几个忠于你外公的心腹之人,这些执事、堂主突然不是失踪就是暴毙,半月内你外公竟然成了孤家寡人!慢慢的,整个巫家都被当时的长老后奎和巫相基洪给控制了!”
“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齐一甚是吃惊的问道。
麻衣老妇点了点头,又说道:“接着你外公一病不起,只得将大巫祝之位传给了他侄儿,也就是巫相基洪。传位后没多久,大巫祝就归天尸解了。”
“那我外公是怎么死的?”齐一皱着眉问道。
麻衣老妇说道:“不清楚,反正是一日深夜,新大巫祝基洪传下巫诏,说老巫祝归天。接着圣巫宫内做了半月的水陆道场,然后山上才恢复了平静。”
“那我娘什么时候失踪的?”齐一不关心其他事情,连忙问他娘亲的下落。
那老妇叹了一口气,沉着嗓子说道:“也就是这个时候失踪的!等到老巫祝的丧事结束后,大家这才突然想起圣女雪依,她可是老巫祝的唯一女儿,竟然自始至终没出现在老巫祝的葬礼之上!”
“真是太过分了!这可是人伦礼数!”齐一很是气愤,沉着嗓子说道。
麻衣老妇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时候我们这些下人才反应过来,想起还有圣女雪依这个人来!哪知这时候大伙才发现菁竹雅居已经人去楼空,圣女也已不知去向。”
“那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齐一沉着嗓子问道,说了半天他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麻衣老妇皱着眉头说道:“你外公死后没多久,齐公子便上门要人,要带圣女离开。新大巫祝基洪自然不答应放人,于是双方发生冲突,你爹身为神霄派嫡传弟子,法术修为着实厉害。他瘸了一腿,一人对付巫家成嘉等四大执事,竟然占了上风!哪知就在他快要取胜之时,却突然接连吐了三口黑血在地上后,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竟然就这么走了!”
“啊!吐黑血,难道是我爹中了他们下的毒?”齐一瞪大了眼睛说道。
那老妇摇了摇头,说道:“不知是否中毒,反正人就这么没了!可惜了那齐公子,对咱们这些个下人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齐一不再言语,此刻他内心极其沮丧难过。只恨那时候自己还小,不能保护爹娘免遭奸人毒手。
“汤嬷嬷,难道从此都没有我娘的消息了吗?”难过了一会后,齐一抬起头来问道。
那麻衣老妇摇了摇头,说道:“不但从此没了圣女的消息,就连在她身边曾经服侍的婢女下人,也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当年的我,不过是个后院的浆洗奴婢,没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才留下一条命来。不过这些年他们只要听说谁曾经在菁竹雅居侍奉过圣女,哪怕沾一点边的,也要刻意为难。”
齐一点了点,想着这老妇当年不过是一个外室干粗活的下人,却对娘亲忠心耿耿,冒死救了自己,结果她自己还受到牵连……
他着实感动,于是上前对着那老妇深深的躬身作拜,沉声说道:“多谢嬷嬷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老妇连忙抬手扶他起来,说道:“你身份尊贵,我一介老婢如何敢当?使不得,使不得!”
齐一执意对那老妇拜了三拜,说道:“如何使不得!您对我和我娘亲都有大恩,须得感谢!”
那麻衣老妇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搀扶齐一起身,说道:“当年我虽然是菁竹雅居后院的一个普通奴婢,但圣女出手救过我弟弟一命,对咱们家有大恩,故此我感恩戴德,有机会就会报答她。”
齐一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
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前晚在圣巫宫时那卜门执事和舆门执事为何见了他大惊失色,说什么“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的话,一定是他们把自己认成了爹爹齐元玉去了。
沉默片刻后,齐一又说道:“嬷嬷,我想去我娘住的菁竹雅居看看!”
麻衣老妇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今晚上就带你上山去,到菁竹雅居去看看。”
齐一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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