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小厮双手送上华美的盒子,老祖宗看都没看其中是什么,就笑容灿烂地收下了。
男人微微致意,那一鞠躬并没有鞠得多深,道:“晚辈家中有事,来晚片刻,还请杨老祖宗恕罪。”
老祖宗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姿态,但到底没多说什么:“无碍。姚生家中之事,老身也略有耳闻,颇感遗憾。”
杨清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老祖宗,莫名从奶奶的目光中读出一个意思——
「真是个目无尊长的,但是算了。」
算了?算了什么?
男人抬头看了老祖宗一眼,静默片刻,冲她笑了一下。
这分明应该是感激的笑,却看得老祖宗流下一滴冷汗,悄悄地攥紧了帕子。
杨清婉看着俊郎的男人转身、跟着丫鬟走入安排他坐的那桌,这才缓缓想起姚家是谁没来。
哦,是那个天之骄子,姚听。
她对姚听最后的印象止于去年轮到杨府办的赏花宴,那个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襦裙,发间别着一朵刚从树枝上摘下来的桃花。
她只有八岁,在那天大放异彩,除了吕家那个疯子,杨府几个年轻人都在演武场被她打败,把老祖宗气得吐血。
从此,姚听踩着杨府,打出了响亮的天才名号。
杨清婉也只见到姚听这么一次,然后她就去仙门了。
在自己去仙门的这一年中,姚听出了什么事吗?不然,有这种冒头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呢?
老祖宗一向讨厌姚家,年轻时候的几个男孩不争气,一直被如今的姚家家主压上一头,杨家这武林第二当了多少年,老祖宗便郁结在心多少年。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无意武学沉迷星象的姚看,谁承想后面还有个姚听。
只是天才到底容易昙花一现,大约也是因此,老祖宗今日才格外开心。
她敛下眼睑,把心思尽数藏好。
出了点事也好。她意识到自己正恶毒地诅咒着一个只是一面之缘的小姑娘,但她没有办法停下来。
出了点事也好,这样,才轮得到她出头。
无论这个出头的机会,是她自己挣来的,还是被人施舍的。
她要出头,当这一辈独树一帜的旗头。
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复仇个尽兴。
如此想着,缩在桌子下的双拳攥紧。
*
“老七在那之后一直在为家主之位努力,你也知道,虽然我们是父母家,只要女孩足够厉害,打败所有竞争者,也能坐上那个位置。奶奶一直支持她,甚至……纵容她戕害手足、弑害生母。
“我再三发毒誓保证,与家主之位无意,她才放过我。但同时,她也废了我的武功。”
杨清彪举起自己的手,示意吕排歌可以检查,见吕排歌摇头拒绝,他才继续说道:“没过两年……不对,只过了一年,杨清婉及笄那年末,奶奶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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