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禾向我泼酒的场景被不少人都看到了,但好在这里是酒吧,这种场面经常会发生,所以众人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或许我在他们眼里,我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所以犯错被泼酒也并没有什么奇怪。
酒水顺着发丝滴落在我的脸上,此刻的自己简直狼狈至极。我点上一根烟,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柳舒禾这妮子要泼自己,明明自己啥都没干,我现在急需一个解释。所以,我便一直坐在卡座上抽烟,我想柳舒禾他们应该会回来,毕竟位置上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斜挎包。
……
等了许久也不见,反倒是把刚刚那个打碟的小子等来了。
“咋回事啊哥们,你咋这么狼狈。”
他端着一杯酒径直坐到了我身边,然后自来熟的搭上我的肩膀,接着道:“没事哥们,被甩了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哥们给你介绍介绍?”
我对他笑笑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端详着他,长得蛮不错的,难怪总说打碟的男生长的都帅,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认可了这句话。
但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拉我想组乐队,所以我总感觉在他身上,我恍惚看到了连凡的影子。
“行啊,那你给我介绍几个呗。”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结果没想到他愣了一下,然后干笑了几声,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方洋,你叫啥?”
“何念。”
我笑笑,接着道:“不要转移话题行不行啊哥们,我现在正失恋呢。”
方洋干笑着挠挠头:“哎,咱俩第一次认识干一杯吧。”
见状,我也不再为难他,刚刚或许是自己玩心大发,又或许是自己真想多认识几个朋友,或许,自己真的太寂寞了吧……
想着,我便随便拿起桌上的一瓶开过的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柳舒禾他们喝过的,反正不管这么多,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一口酒下肚,我又熟练的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根,一根自己叼上,另一根则分给了方洋。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方洋这小子竟然不抽烟。
“不是哥们,你开玩笑吧?”
我疑惑的看向他,方洋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我对象不让。”
短短的一句话,让我从疑惑转为了震惊,我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在酒吧打碟的男人,会听自己女朋友的话不抽烟。
我看着眼前的方洋,似又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曾经自己和叶文语在一起时也很少抽烟,总是会在深夜她睡熟之后,自己才会偷偷去厕所抽一根解闷,也许叶文语一直知道我总是这样,所以每当我烟盒快见底的时候,总会有一包崭新的烟出现,我知道这是她会为我偷偷买的,可是每次总会装作不知道,告诉我要少抽点烟……
想着,过往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面……我猛吸一口烟,缓了一会后我才接着问道:“话说你多大,看你这样子应该不过二十出头吧?”
方洋点点头:“今年二十一,其实我高中读完之后就来南京了,我女朋友也背弃了所有义无反顾跟着我来了……其实想想挺对不起她的,她明明有很好的未来,却为了我放弃了所有……所以我肯定要加倍的对她好,听她的话……”
我想不到任何话语来回他,现在方洋所经历的,完全就是当年的我。可惜我的结果是不如意,我看了看方洋,看着他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想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祝你们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方洋挠头笑笑,再次举起酒杯,道:“谢谢你,哥,放心吧,以后我结婚必定叫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方洋便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在喝酒这方面我绝不含糊,能喝的话我肯定喝,所以我也跟着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我似乎对方洋来了兴趣,或许是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想起他想组一个乐队的想法,所以我开口问道:“你真想组一个乐队啊?”
说到这个,方洋立马来了兴致,他立马搭上我的肩膀,道:“真的啊哥们,我可没有开玩笑,我是真想组一个乐队,乐队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帆船……就是为咱俩取的,你是帆,我是船,少了谁都不行!”
“我可没说要和你组乐队啊。”
我回了一句,但方洋就跟没听到似的,他接着道:“而且我都已经想好未来规划了,咱俩先在各个酒馆里驻唱,等积累的一定人气之后,咱俩就报名去参加选秀,然后一炮而红……妈的,想想就让人兴奋!”
我点上一根烟,想起自己曾经想开一个酒馆的想法,到现在已经被自己所放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曾以为自己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可没想到自己遇到点事情,就完全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或许,张之怡曾对我说的话是对的,自己完全就是三分钟热度,热度一过,自己便没有了兴趣。
方洋见我不说话,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道:“说话呀兄弟,你觉得咋样?”
我吐出一口烟,随后缓缓开口道:“你的梦想固然美好,但现实是讽刺的……你有没有想过组一个乐队要面临多少问题,组乐队是需要很多钱的,而且并不是接多少驻唱就能积累高的人气,这个世界上乐队数不胜数,但是每年红的就那几个……最重要的是,假如我答应跟你一起组乐队,那乐队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并不是乐队,只能算一个组合,如果你真要组乐队的话,那你还需要去找鼓手贝斯手这些……所有的所有,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方洋沉默了,他脸上的表情从兴奋慢慢变成低沉,我知道自己这样打击别人的梦想不好,但是现实只会比我说的还要残酷;所有的事情并不会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去发生,现实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一样,总会给你带来预想之外的事情。
所以自己这样说,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方洋好,我不想他努力过后,什么也换不到。
方洋沉默了许久也未说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于是我站起身,将柳舒禾他们遗落的包给拿上,接着我便轻轻拍了拍方洋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你……我今天说的这样,你好好思考一下吧。”
方洋点点头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接着便离开了酒吧。
走出门外,我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我这么久以来,少有的一次没有喝醉,想想之前每次从酒吧喝醉回家的情形,现在没喝醉倒是有些不习惯。
想着,我点上一根烟,准备打车回家时,方洋这时从酒吧里追了出来,他拉住我,然后对我说道:“念哥,我明白你说的,我也想清楚了,我还是决定组建乐队,我不想这一生就这么碌碌无为平平淡淡的过去了,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我觉得就一定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不然我怕老了以后后悔……即使失败了也好,我既然决定了,那自己就一定要做下去……所以,念哥,我需要你!”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方洋会这么执着,明明自己都这么打击他了,他依然决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
愣神间,我想到了沈颖欣,她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虽然我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努力,但最终还是实现了梦想,她也变成了我遥不可及的存在;我又想到自己,一个半途而废的人,自己这一生或许要平平淡淡碌碌无为的过下去,可自己真想这样吗?正如方洋所说,自己老了会后悔没有坚持当初开酒馆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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