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薛执宜面露为难,道:“太后,奴婢明白太后的疼爱,却也知自己如今已非官门女子,不敢仗着从前的身份,坏了规矩。”
听闻此语,太后问她:“谁让你坏了规矩?”
却见薛执宜眉目不安:“奴婢的屋中陈设华丽,奴婢不敢虚受,还请太后收回恩典。”
瞬即,太后明白过来了,薛执宜这是刚来就让人使坏了。
“柴月。”太后抬高了些声量。
话音未落,就见柴月垂进门来:“柴月见过太后。”
“岚缨今日差事办的不错,让她来见哀家。”
岚缨这厢刚准备吃完饭,便被太后急匆匆召来了,她一进门,就见薛执宜垂眸站着,额前的碎都已经被汗水濡湿。
她不由得心中暗喜,料定必然是薛执宜这个娇生惯养的,哪里惹了太后不快。
她盈盈一拜:“奴婢请太后吩咐。”
却听太后道:“今日让你带人给执宜准备厢房,这差事办得好,可见是个细心之人。”
岚缨眼珠子提溜一转,以为太后要嘉赏于她,便喜滋滋谢道:“太后谬赞,这不过是奴婢本分之事。”
太后只是一笑,看了眼不远处的桌案:“哀家有些旧书,字迹模糊了,哀家看着眼睛乏累,便由你替哀家誊抄吧,否则换了旁的粗枝大叶之人,哀家也不放心。”
岚缨抬眼看去,只见桌案上的旧书厚厚一沓,垒起来竟有半尺高……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还没等岚缨反应过来,太后便对薛执宜道:“退下吧。”
薛执宜一拜:“是。”
看着薛执宜的背影,岚缨料定是薛执宜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了,才让素来待她和善的太后无端责罚她!
太后抬手,柴月便顺势搀扶她起来。
“躺了一日,哀家想出去走走。”
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岚缨:“这种事哀家只信得过你,莫假手于人。”
岚缨只觉委屈不已,却又不敢推辞,只能垂头丧气应了声:“奴婢遵命……”
……
“哎!”
薛执宜刚走出正殿没几步,那叫垂珠的小太监就三两步追了上来:“姐姐,如何?太后是不是很好?”
却忽见薛执宜满头细汗,他吓了一跳:“这才春天,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薛执宜精疲力尽,不想解释,但觉得不大礼貌,还是回答了他:“我没见过世面,太后天威不可测,让我自惭形秽。”
垂珠嗐了声:“你瞧你,你有没犯错,有什么好怕的?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吃晚饭吧,否则再过会儿饭菜都凉了。”
折腾了一整天,她早就饿了,便问:“你去吗?”
垂珠道:“我当差呢,得过会儿,而且咱们不在一处吃,宫女吃饭的地方在西厢后头。”
说着,还指了指:“就那。”
薛执宜万分疲惫地叹了口气,道:“今日多谢。”
垂珠摆手:“别客气,回头替我在临安侯面前美言几句。”
薛执宜冲他一笑:“告辞了。”
……
从今往后,薛执宜是万事皆得自理了,不过她虽从小被人伺候,但上辈子也是过过苦日子的,相比于春风楼那会儿,此刻已经是天上了。
到饭堂的时候,仍有不少建章宫的宫女在此用饭,见薛执宜这个新面孔,纷纷侧目,而后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
没力气搭理她们,薛执宜只给自己盛了饭菜,寻个空座,就兀自埋头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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