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搀扶着,缓缓落座于主位。
她俯视众人,未等开口,身侧的柴月便高声:“平身!”
薛执宜起身,将手里的托盘给了景春,景春接过后,便连忙退下了。
见此处似有异状,太后问:“宋美人,这是怎么了?”
本就理亏的宋美人,在太后未至之时尚可以无理取闹,但此刻又怎敢再继续闹事?
她垂着脑袋,道:“臣妾无事,谢太后关心。”
众人落座后,薛执宜缓步走到太后身后站着。
景春重新端了盏茶上来,薛执宜接过茶盏,递到太后面前。
“这春茶是赶在清明之前采摘的毫尖,快马加鞭从江南进贡来的,昨日刚到,你们可都尝了?”
皇后柔声:“茶香清雅馥郁,尝罢口齿都是香的,果然还得是母后这里的东西最好。”
面对皇后,太后很是和善:“今年春天暖得早,阴雨绵绵过后,便是暖春气象,这茶便也长得格外好些。”
她放下茶盏,道:“不知皇后的身子如何了?”
皇后笑道:“多谢母后关怀,臣妾好了许多,入夜也不大咳嗽了。”
闻言,太后忧心一叹:“皇后还年轻,身子骨却连哀家也不如,毕竟是一国之母,还是得小心保养着,哀家瞧着,安昭仪处事也算妥帖,有什么繁杂之事,交给她就是了。”
安昭仪忙接话道:“臣妾自当为娘娘尽辅佐之责。”
看着安昭仪这般谄媚附和的模样,葛贵妃就觉得心烦:没长眼的东西,只晓得巴结个无子无宠的皇后,待有朝一日她当上太后,定让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只见安昭仪朝皇后一笑,道:“皇后娘娘便是太劳心了,琼林宴在即,娘娘事无巨细地操心着,臣妾看着都觉得辛苦。”
太后道:“会试张榜后,便是琼林宴,到那时,凡中榜者,皆会受邀入宫出席,的确是件要紧事,可皇后也别太累着自己才是。”
皇后恭顺垂眸:“是,多谢母后体恤。”
薛执宜无端想着:前些日子,傅泠怕不是连薛庭笙在琼林宴上穿什么衣裳都已经备好了,如今旁人登科及第,她儿子却要换上囚衣,也不知此时此刻的傅泠腹中还剩几口气?
“说起来。”太后道:“这次琼林宴,悯儿也要回来了。”
薛执宜心头一跳:那位在南境领兵,多年未归,顾世崇最大的对手,薛庭柳真正的主子,上辈子害得她沦落娼门的元凶之一,珹王顾世悯。
太后微微一叹:“禹州地处南境,有周国虎视眈眈,这么些年也辛苦这孩子了。”
说罢,又看向席间一人,道:“幸而同在南边的南安国稳固,也算是免了禹州那边的后顾之忧。”
只见席间那女子,生得眉目浓艳,若非坐在葛贵妃身边,也算得上是艳冠群芳,只是年岁略长,加之有葛贵妃相较,她的容貌显得有些莫名的艳俗。
她闻言,起身一拜:“南安国的国号为大雍所赐,百姓皆视大雍为宗主、为父国,当世世代代尽心效忠,无所不从。”
这位娘娘,柴月同薛执宜提过,吴丽妃,南安国的宗室女,据说是南安国的绝色美人,千里迢迢而来,在大雍后宫已历二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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