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魚塘风波(5)
朝乡长望一眼,见是一脸不耐烦的神色,把心一宽。想对方说话口气令人不爽,心中思量没理由我一派出所长还怵了一个农民?只要等下乡长表明硬态,我就抓了你去拘留几天,谁敢来找警察的麻烦?抓错了最多到时作个检讨罢了!想定大声说道:“杨延昭,公民有协助公安机关破案调查的义务,跟我们去協助调查总可以吧?”
延昭是宁折不曲的性格,听了也大声回答道:“要拘留你拿出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我沒二话跟你们走!这才是依法执法。要调查我配合,不过就当着村民的面问,昨天有十几人亲眼目睹的,还有雷家寨半边街有好多人在看热闹,他们不会全说假话吧?你们也应当找在场人取旁证的?我是一个农民,不拿工资,有蛮多事要做,才能有饭吃,可没时间陪你们去瞎聊天!”
此时村长二叔上去对吴良说道:“吴所长到村里来抓人,跟我这村长总得知会一声吧?我是县人大代表有立法参政的权利,就是一个公民也有知情权的吧?何况昨天我和杨延昭一路去的,不讲清楚,就是不依法办事,我去县人大反映你这个派出所长和乡长的违法行为!”
村民们也大声抗议:“哪个敢来亲爱村隨意抓人?谁犯法了?犯了什么法?抓了人也莫想出得了村子!”
吴良已在拦牛呆了三年,早有传闻要调县局任治安科长,现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了解这里民风剽悍好斗,亲爱村原来叫杨家村,因为山场与邻近几个村经常发生口角和械斗,杨家村从来末輸过。
一九五六年成立苗族自治县以后,一位南下老干部任县委书记,一位姓杨的苗族土改干部任县长,为调解争议,实现民族团结,将杨家村改名亲爱村,一直沿用至今。自改名后再末发生械斗,苗汉民族和睦,此举在县里传为永久佳话,还上了《湖南曰报》的省城报纸呢!
当地人练把式习武成风,每年春节耍龙灯,一条滾龙在乡村田间小道纵横,没练过下盘功夫显然难办到。这村里杨姓族人占五分之四,来的十几个年青人扎衣捊袖,蠢蠢欲动,就等为头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如此一来,来的人绝沒有好果子吃。
吴良担心抓人引发群体事件。派出所直属县公安局领导,人事权,财政权全在县公安局,虽然特殊情况下乡党委也有指挥权,但今天不属特殊情况,严格讲乡长还是在以权谋私,他不担心乡长的打圧,没有利益充当马前卒的事他也肯定不会干的。
刘家豪等得老不耐烦地叫嚷说道:“跟一群刁民讲什么客气?直接抓人走就是了,出了问题我全盘负责!”真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总以为在拦牛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天下第一。
吴良心中一动,天塌下来有乡长顶着,于是不示弱地大叫道:“好,抓人!”手一挥叫两个民警上去铐人,他不相信杨延昭敢明目张胆地对抗警察这个國家机器。
但此刻一件意外事发生了,楼下的大动静早惊动了楼上延昭娘和妹妹,小妹扶娘下石阶来到楼前,正好看到两个民警一个掏出手铐,一个持警棒走向儿子,母亲哭啼着护犊心切,摇摆着身子上去阻拦。
旁边一位乡干部也双手拦阻,想阻止她上去,不料出手重了些,延昭娘被推退几步,本来就不良于行的老人家跌倒地上,急怒攻心之下休克昏迷不醒人事。而小妹将拦住她的一个乡干部手臂咬了一口,当即被那人搧了一耳光,半边脸现出五个手指印,母女俩下来两分钟,一个倒地昏迷,一个坐地嚎啕大哭。
两个乡干部一个姓马,叫马毕,一个姓安,叫安泰。两人对刘乡长特忠心,那奴颜卑膝的程度比之当年刘家豪对李亚东犹还赛过三分。乡里因此称他俩一个叫马屁精,一个喊安公公。两人今天出手拦阻眼见闯了祸,虽然內心忐忑,但见有乡长和所长在侧保驾,料亦无妨。
因娘重病,延昭放弃已经上报即将提干的机会申请退伍,他不想子欲孝而亲不在,部队上叫他回家等待提干批复的通知,至于退伍手续并未办理。小妹才十五岁不但学习好,而且承担了所有家务,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平常极疼爱小妹,连重话从不舎得说一句。现在见母亲已经有二嬸三嬸在招拂,触犯他逆鳞的两个家伙绝不会轻松放过去的。
他红着眼睛一个箭步纵在马屁精和安公公面前狠声说道:“刚才你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一个推倒我娘,一个打了我十五岁的妹子,今天叫你们长点记性,知道不欺老,不欺少,忠厚做人才能享太平!”话声刚落迅速出手,一人搧了一耳光,又一脚一个踹倒在地。两个乡干部顿时半边脸青肿,耳朵嗡嗡叫,流出了鼻血,牙齿感到松动,坐地嚎叫不止。
刘家豪借题发挥大声叫嚷道:“杨延昭你昨天打了老板,今天又打干部,要造反了么?吴所长马上抓人,出了问题我来承担!”
“大言不惭,敢说造反?敢骂村民是刁民?你刘家豪不过一区区乡长,充其量一个科级干部,把自己当土皇帝么?把拦牛真当成你家的一亩三分自留地了!看你两只眼睛是睁眼瞎吧?沒看到两条狗咬人么?你当然什么都敢干,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今天道岸然跑来逞什么威风?叫你这个在办公室公然又赌又玩弄女人的人渣当乡长,上级有关领导人简直是瞎了眼!”杨延昭义愤填膺地回应。
一番话骂得刘家豪无地自容,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平时伶牙利齿的乡长只得连连以冷笑来掩饰心虚说:“你怎么诬篾也奈何不了我!你还是一个农民,撼动不了我乡长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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