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我……”千吉一阵恍惚,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诺诺言道:“我年纪已大,做不得旁人家的孩子,可长得、长得却小,故一直未得卖出去。”
“哈哈——原来如此!我还觉得奇怪,依你的相貌……”英亢盯着千吉俊颜,笑道,“尔父贺盛川可是闻名的大汉,小贺可要好好长个子哟!”
秀正这时方插得话来:“这小子今早干掉了四个饭囊,就想长高吧!”
千吉松了口气,背上冷汗已湿透内衣。
英亢见气氛缓和过来,看向沉默不语的奚一庭。
一庭似有感应,亦抬头与他相望,不等英亢开口,郑重言道:“无论如何,小亢,永远都是奚一庭的兄长。”
两人对视片刻,目光流转间,皆了然于胸。
只秀正猛捶一庭后背:“英帅是首领,哪又轮到你称兄道弟了?”
三人重又坐下,细细商讨起怎样应付大都的复杂形势。
千吉则被英亢叫人带出。
谈了半多个时辰,英亢大大展了个懒腰,说道:“那就这么办,你们韬光养晦,切勿趟进浑水。我有事要赶回燕平。”他顿了一下,侧首交待:“你们要替我好好照拂小贺!”
“啊?”一庭和秀正对望了一眼,都觉到不对劲。
英亢但笑不语。
第三章
我默默望着黑鹰神英亢绝尘而去。
他就是只鹰,长得像鹰,品性也肖鹰。那双似要穿透人心的眸子,那只弯勾勾的大鼻,似笑非笑的大嘴……
还有……我触向尚有余热的嘴唇……还有那热得发烫的手指……
他走的时候回头挥手,咧了嘴笑着,露出森森的白牙,竟有些稚气,又哪似那个剑劈巨石狞猛沉狠的人呢?
我觉着,他是在朝我挥手朝我笑,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可我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慌,万一是真的呢?不、不,那是错觉,那肯定是我的错觉!
我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定是早上吃多了犯晕吧。
幸好,他们还是信了的,又为什么会怀疑呢?
“奴才忘了本分要叛离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贺将盛川待家仆可好……”英亢的声音回回旋旋地转在我脑筋里。
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知道的人全都死了,我就是贺千吉,我还入了黑旗军。这里都是贵族子弟,我当然是贺千吉。
那个待家仆甚好的贺盛川,他对奴才是体恤……
他,还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哈!
终究还要想到,即算要慢慢忘掉,也总需时间。更何况是深镌在心的记忆,哪是说抛开就能被抛开的——
欢天喜地的上元节,屋外声声爆竹。
沉香绕缭的书房里,高得快顶到房梁的贺老爷,咯咯儿地笑着,扯开我的襟袍,抓住小鸡鸡,教八岁的我怎么乖乖做奴才,怎么开苞做男人。
痛,痛得我三天后才能站起来走出那间屋子。
出去就遇见少爷,少爷轻蔑地看我,高高地抬起头,朝我脸上吐唾沫。用力踹我屁股,骂我是男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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