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并未察觉到儿子的变化,还笑道:“清水县这一趟回来,更见稳重了。去罢,只怕你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她怕钟念月作什么?
就算陛下待钟念月真有心,她有本事生这么大个太子出来么?
等惠妃如此一番自我安抚完,再抬起头,殿内已经没有祁瀚的影子了。
祁瀚先去了一趟国子监,并未见着钟念月。
倒是迎面撞上了钟随安。
祁瀚也并不喜欢这个年长几岁的钟家大哥。
钟随安和他很相像,却又不大像。
只是不等祁瀚作出什么反应,钟随安便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低声道:“还请太子下一回,莫要随意带我妹妹出去了。”
祁瀚喉头一哽,想要冷笑,但又生生压住了。
这里人太多。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
钟随安已经看也不看他,从他身旁掠过去了。
祁瀚有些心烦,实在按不住压低了声音,道:“这又怎么能怪我?表妹与你又不亲近……”
钟随安步履一顿,加快了步子。
自然是被戳着弱点了。
但祁瀚也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
他立在那里恍惚了一瞬,惊觉原来并非他想的那样,钟念月并不是只有他这个表哥。没了他,一样还会有其他人来关怀钟念月。
祁瀚收拾了心绪,唤了国子监的人来问。
国子监的人如实答道:“钟家姑娘?似是随锦山侯去了。后院儿有处飞天亭,您去那里瞧一瞧?”
一听“锦山侯”三字,祁瀚便禁不住皱眉。
难道母妃真引着钟念月去认识什么锦山侯了?那般纨绔!岂能混在一处玩?
祁瀚沉着脸疾步就往飞天亭去了。
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越发觉得太子的心思变化莫测,一会儿晴一会阴,有些摸不清楚。
那飞天亭形如其名,飞檐往上拔起,像是要接入天际。
而亭子里,隐约可见几道人影坐在一处。
只听得钟念月道:“不要。”
不要?
不要什么?
可是有人欺侮她?
祁瀚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跨上了台阶。只是等他入到亭子里,钟念月已经转了声道:“我接着往下说。原来他回头一瞧,却是三两点绿莹莹的火光浮动在半空,他被得吓得慌不择路……”
祁瀚一愣。
而那厢亭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他,有人认了出来,便惊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钟念月听见这声,便悄然翻了个白眼。
祁瀚还惊愕地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一半凶恶阴沉一边震惊,混在一处,使得他瞧上去多少有一分好笑。
他的目光微微一转动,将亭子里的人仔仔细细地收入眼底。
哪有什么锦山侯?
而这些人倒也都是他认得的。
他自打生下来,惠妃便教他要识人,还记得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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