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殿外,四名护卫护着一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走入殿内。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孟长亭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向后摘下,终于他见到了陛下,建平帝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孟长亭走到建平帝面前,缓缓跪下,从胸口处掏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陛下,微臣不负使命,所查之事皆陈列之上,请陛下过目。”
钱内侍接过奏折,恭敬地递给建平帝。建平帝缓缓打开奏折,从头到尾看完,然后高高举起奏折正想狠狠砸到地上,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孟长亭,他长长叹了口气,抬了抬手。
钱内侍走下台阶,将孟长亭扶了起来。
“他们这是要造反吗?”建平帝喘息着,又拍了拍扶手“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坐上这把椅子吗?”
“陛下息怒。”孟长亭叩头道,“赵氏一族在青州势力盘根错节,如此胆大包天,怕是早有不臣之心。”
“此次青州之行,幸得能人相助,侥幸现他们与外敌私通的谋划,现在只等北境传回消息就可证实微臣的猜想,请陛下派可信之人,前往北境获取证据。”孟长亭语气坚定。
建平帝微微颔,表示赞同,“朝堂之中,党派纷争严重,爱卿可有忠诚可用之人举荐?”
“微臣能举荐的可信之人,乃犬子孟清臣,他早年投奔在归德大将军麾下,在北境颇有建树,此次与丁大将军一起回朝,陛下可以让犬子秘密回北境,为陛下探寻赵家与大寮私通的证据。”
“容寡人再好好想想,你且先退下吧,好好修养。”
“谢陛下。”孟长亭再次叩头后,缓缓退出了仰光殿。
在皇宫两侧,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不但没死,还在仰光殿面圣,从这刻开始他与赵氏一族已经站在对立面上。
永福宫内,顾凝月听了若兰姑姑刚得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一扯“想不到孟长亭竟然这般刚硬,自那年他从益州回来,他弃哀家转投陛下开始,哀家就知道他既不会与顾家为伍也不会站到赵家的对列。”
她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种种。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对孟长亭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
若兰姑姑点了点头:“此人确实有些能耐,这些年来,他为陛下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他与赵家划清界限,难道是要与顾家联手了。”
太后摇了摇头断言道“不,他不会与任何一方联手,他只忠于陛下一人。”
若兰姑姑皱了皱眉:“那他为何要与赵家作对?难道是因为陛下的旨意?”
太后微微一笑,“这便是奥妙所在,哀家觉得他这么做并非完全出于陛下的旨意。此人一向聪明绝顶,做事果断,他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她顿了顿,和若兰吩咐道“去看看,若是他还在,传他来见哀家。”
孟长亭右胸的伤口已经隐隐作痛,宫内长长的甬道好似望不到头般,他只得缓步前行。他急忙侧身让路,只见一名宫人匆匆跑过,停在了他的面前,并向他行礼。
“孟大人请稍等片刻,太后有要事召见您,请跟我来吧。”宫人说道。
孟长亭看着宫人手上拿着的太后手牌,心中明白今天是无法逃脱这次召见了。于是,他决定坦然面对,转身跟随宫人一同前往永福宫。
当他们到达永福宫时,若兰姑姑早已在宫殿外等候多时。看到孟长亭走进来,若兰从台阶上走下来,向他行了一个礼,并轻声说:“太后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说完后,若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多谢姑姑。”孟长亭扶着右胸,躬身谢过,若兰走上前,帮他掀开厚厚的门帘。
屋内光线昏暗,孟长亭的眼睛尚未适应,就听见干哑的声音传来,“孟大人,许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番模样。”
“微臣叩谢太后娘娘关心,为了陛下为了大乾,微臣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孟长亭双膝跪地,牵扯到右胸的伤口,他咬紧牙关忍着。
“起来吧,赐座。以免让陛下知道后,以为哀家欺负了他的爱卿。”太后苍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孟长亭叩头致谢,正要用力起来,手臂上被人轻轻托住,他一借力顺利起来。若兰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向若兰姑姑投去感激的目光。
“孟大人,今日哀家请你过来,并非想打听青州之事。哀家只想知道当年你在益州到底有没有查到些什么?当初为哀家接生的稳婆和太医,你到底查到了没?”
孟长亭的心一抽,伤口如被蚂蚁啃噬般,疼得他额头都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顾凝月看在眼中,心生不忍闭了闭眼。若兰为孟长亭斟了热茶,端到他身旁。
“太后娘娘,当年微臣到益州后,的确是找到了陈太医,但微臣见到他之时,他已经神志不清,没法问话。”
孟长亭强忍着疼痛,缓缓说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肚子里的话术全部倒出来,顾太后就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
“既然孟大人不愿如实相告,那哀家先和你说道说道。哀家带着身子时,为了祈愿腹中胎儿健康平顺,特意求了白玉如意云纹平安锁,哀家交代过待孩儿出生之时,就要戴上以保一世平安。”
顾太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伸手轻轻地抚平膝盖上裙子的褶皱处,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动作来抚平内心深处的纠结和不安。
她的目光深沉凝重,似乎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顾太后缓缓开口说道:“多年后的一次偶然机会里,哀家偶然间现皇儿所佩戴的平安锁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心中不禁涌起疑虑。于是,我命令手下暗中调查此事,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最终现只有一个环节可能出了岔子,那就是哀家生下太子后因体力不支陷入昏迷时,若兰却被陈太医支开去熬制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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