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其实——”
“哐当”一声,是垃圾桶被踢倒的声音,落地后又反弹起来,落下一串噔噔噔。
盛意甩了几分眼眸朝后望,一根木棍朝他们砸来。
近在咫尺,没时间思考,他将梁听叙往里一拽,用背挡住了那飞来横棍。
“唔……”盛意闷哼一声,木棍砸来的力度不小,还好是木的不是钢的,拦这么一遭,背上不知得乌青多久。
“盛意!”梁听叙顿然失色,抬手捞住他。
来人足足四五个,各个面色恶煞,领头的淬口唾沫,抬起手中的钢棍,指着梁听叙道:“你他妈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当我们好溜是吧,以为从北海道跑回国我就找不到你们了?呸,梁宥礼欠的,全他妈给我还上!”
“第一,不是他欠的,第二,我明明已经还清了。”梁听叙语气间愠着怒。
“那借条,那身份证都他妈是他的,不是他欠的还能是谁欠的!”领头咕哝咒骂,又踹了一脚垃圾桶,甩出一沓纸来,散落一地,“你说还清就还清?这些是废纸?我也给过你选项,你们要治疗没钱,我理解,你去卖嘛,别白长这张脸,啧啧,倒是有很多那种富婆老头爱你这种年轻的小白脸。”
盛意抓着梁听叙的衣袖边,骤然缩紧。
“不用担心,我没去。”梁听叙低低地说,顺着安抚他。
“哦哟,哦哟,哦哟!”领头单手插口袋,朝前探着头,眉飞色舞地偏头盯着盛意,“这趟没白跑,这几千块机票出得可真值,瞧瞧这谁呢——”
领头大笑,梁听叙面色变得苍白,连忙抬手捂住盛意的耳朵,捂得很紧。
但还是慢了一步,盛意全听见了。
那个领头说:“这不是丁宁的那个私生子吗?我真正债主的私生子啊!”
盛意脸色变得一片空白,瞳孔颤着,满脸不可置信,尽是茫然。
丁宁。丁宁。
他那个渣爹。他的生父。
怎么回事。他们曾经都已经被迫分开了,怎么这件事情还没完。
耳朵被捂得很紧,领头说的话成了虚无缥缈的轻纱,模糊不清。
梁听叙贴着手,声音传导过来,他一直在说:“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似乎有人凑近了,肩上覆上一层冷意,有人要拉他。
梁听叙推开。把他彻底圈入怀里,顾不及帮他捂耳朵了,只背过去,想把盛意藏起来。
“他和那个人渣没关系。”梁听叙冷声。
“怎么没关系,”领头嗤笑,“血缘关系不是关系,血浓于水啊,帮亲爹还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再说了,你们在国外过成那副惨样子,可全赖他那个爹,再说了,要不是丁宁早死了,这些债我也不会算在你们头上,你这……啧啧,换我就把他丢出去抵债了,还要顺带踩上两脚,梁听叙,你是不是贱呐。”
“他户口本上的父亲是章砚。”梁听叙说。
怀里的人在抖,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管你,章砚没签条,签条的是丁宁和梁宥礼,反正你们也不知情签的,我人很好的,既然丁宁儿子在,那就让他来还,”领头抬手拍了拍盛意的脸,被梁听叙手肘撞开,“他儿子不说,还真有几分姿色。”
“滚!”梁听叙怒喝。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凑钱,不含利息五千万,利息我可以晚点再和你们算,别想跑,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你们。”领头笑。
步伐声消失在楼道终点。
梁听叙轻轻松开盛意,只见盛意眼眸空着、落着、颤着,无声地落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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