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大事,我也跟着过去瞧瞧。”闻安臣道:“这说不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叮嘱道:“你脚上伤还没好,就先在这儿歇息。门拴好,除了我。别人喊别开门,知道吗?”谢韶韵柔顺点头。又下去要了早饭,亲自给谢韶韵端上来,闻安臣方才离开。坐在桌前,看着上面的粥和菜,谢韶韵忽然甜甜一笑,心里都是满足。————闻安臣随着人群出了北城门,便瞧见人群都聚集在官道旁边,正是昨日刘张氏哭坟的位置。那里已经挤了不知道多少人,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一眼看去,怕是上千人总是有的。人头攒动,都往中间位置张望。闻安臣赶紧往前挤,他虽然做读书人打扮,但也是身高体壮,死命的往里头挤,别人还真是挤不过他。但饶是如此,等他挤到前面的时候,也是衣衫不整,帽子都歪了。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儿,中间一片空地,约莫有三四丈方圆。穿着青衫(其实是蓝色),戴着黑色方帽,手持水火棍的皂班衙役面朝外,眼睛盯着围观的众人,时不时的冷喝一声或是示威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水火棍,逼退众人,维持秩序。空地正中间,正是昨日刘张氏哭的那坟头,只不过,此时坟头已经被挖开了一般,七八个手持铁锨的衙役正在奋力的挖土。而在旁边,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人正自站着,他官服的补子上绣着白鹇——显示了他五品文官的身份。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整个秦州,只有一个五品文官,那就是秦州知州!闻安臣看的清楚,此人,赫然正是昨日和自已说话的那黎先生。看清此人长相之后,闻安臣并没什么诧异的,他只是嘴角微微一勾,心道:“昨日,果然是赌对了。一番应对,已经和这位黎知州结下了善缘,说不定能攀上他这一层关系。只是,怎么进一步发展,也得有所讲究,不能贸贸然贴上去,那样反而会引人反感。”今日说不定是个好机会,但闻安臣还是静观其变。在黎知州身前,跪着一个女子,一身素服,正自低头垂泪,正是刘张氏。只不过昨日闻安臣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儿,今日却是看清了。毫无疑问,刘张氏是个很出色的美女。她大约三十岁上下,杏脸桃腮,身段丰腴,是很成熟的一个妇人。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此时她一身素服,未施脂粉,楚楚娇弱,当真是我见犹怜。黎知州却是根本不看他,只是拧着眉头盯着坟头。闻安臣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跟他猜的一般无二,他暗道:这黎知州还真是个急性子,今日就这么急匆匆的过来了。不过他还打探出了点儿别的,眼前这位黎知州,单名一个澄字,乃是嘉靖二十六年二甲进土。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有衙役兴奋的声音传来:“大老爷,挖到棺材了。”黎澄淡淡道:“抬出来!”“是!”领头的是皂班班头洪大熙,他应了一声,喝道:“儿郎们,开干啊!加把劲儿!”衙役们用绳子把棺材绑牢靠了,几个衙役喊着号子,奋力往上拖拽,挣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把那棺材给抬了上来。闻安臣没看别的,一直盯着刘张氏在看,当棺材抬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瞧见刘张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不过稍纵即逝。黎澄上前,围着那棺材走了两圈儿,沉声道:“开棺验尸!”“是!”衙役们正要动手,忽然人群中传来来一个声音:“慢,且慢!”人群被分开,七八个壮后生簇拥着一个胖子走了过来,那胖子年纪不小了,头发都已经花白,长的圆滚滚的,细皮嫩肉,一身锦衣,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他显然是匆匆赶来,额头上冒了一层油汗,来到黎澄面前,带领身后几人一起跪下,道:“叩见大老爷!”“你是何人!”黎澄拧着眉头道。“草民张六兴。”锦衣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指着刘张氏道:“这是草民本家侄女儿,他爹娘死得早,是我瞧着她长大的。”然后他就叫起了抱天屈:“大老爷明察啊,我这侄女,最是胆小柔弱不过,连还嘴都不敢跟人还,还在娘家的时候竟被家中恶奴给欺负。她这样的人,怎么敢做出那等事?还请大老爷明察啊!”“是啊!”他身边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少年也着急道:“姑姑咋可能坐这等事!”看来,这少年是张六兴的孙辈。“是不是冤枉,开棺一看便知。”黎澄淡淡道:“你们且退下,莫要妨碍本官公事。”张六兴苦苦哀求,黎澄却是软硬不吃,就是不答应。“可是只要一开棺,我张家的清誉就毁了!”张六兴也是给逼急了,豁然站起身来,大叫道:“大老爷,俺张家也不是人人拿捏的,张家也有人是进土出身,现就在巩昌府做推官,你今日人也抓了,棺也开了,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俺们可要去巩昌府告状!”他并不是虚言恐吓,在大明,之前是有过这等案例的——由于办错案子而被革职查办。而且如果张家没说假话的话,以他们的能量,再加上黎澄办错了暗自,只怕黎澄也不好过这一关。黎澄却似乎是毫不在意,他淡淡道:“若查不出什么来,本官自去请罪,用不着你们告。”“现在,莫要影响本官公事!”黎澄忽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来,本官可就要打板子了!”他这一瞪眼,自然是有凛凛官威,让张六兴等人都是不由得心中一个哆嗦,这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大人,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至少目前是这样。张六兴等人乖乖的退到一边去,再不敢多说。他们纵然现在有千般不甘,也不敢再表露出来了。继续开棺!钉子被起了下来,棺材盖被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一股浓烈的尸臭便传了出来,闻安臣离着远闻不见,但他瞧见离得近的几个衙役赶紧捂住鼻子。虽说下葬了没几天,而且现在天不算热,但尸臭也相当之浓郁。黎澄也拿袖子遮住口鼻。而后吩咐其他人退开,待尸臭消散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摆摆手,一个老仵作带着两个学徒走过去,把尸体给抬了出来,放在一块儿白布上。验尸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需要观察的地方极多,但由于这具尸体已经死了有些日子,而且黎澄要求验明的是他杀还是病死,所以许多东西就都不用验了。尽管如此,那仵作还是检查的极为仔细,身体的各个部位就不用说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寸皮肤都仔细看过了。甚至他还让学徒把尸体的衣服扒光,眼皮儿都被扒开,肚脐眼也翻看,甚至下体都检查的很仔细。看走眼了?因为许多细节,可能就隐藏在其中。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大伙儿都等的不耐烦了,那老仵作方才站起身来,走到黎澄跟前儿磕了个头,恭敬道:“回大老爷,尸体并无外伤。”“没有外伤?”黎澄拧着眉头道。“是。”仵作道:“小人检查的非常仔细,死者体表伤疤极少,且多是陈年旧疤,既无勒痕,也无掐痕,也无利刃伤口,更无殴打痕迹。”黎澄阴沉着脸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小的以为,死者并非死于外伤,但不排除其他伤势!”仵作可不敢面对黎澄,只得给了这么一个含糊的答案。“哈!”张六兴又是抖了起来,不过他学乖了,不自已动手了,给身后一个族中后生使了个眼色,那后生会意,高声叫道:“不是死于外伤,那就是死于内伤了!除了病死还能怎么?”黎澄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一摆手:“此人咆哮,干犯公事,十板子!”“是!”衙役们如狼似虎一般涌了上去,把那后生摁倒在地,扒了裤子就打。大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混杂着那后生的惨叫,让围观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张六兴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打完之后,后生被抬下去,黎澄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会不会是中毒?”仵作道:“瞧着不像。若是服毒死,无论种的是草木之毒,还是砒霜之毒,或是体表,或是嘴唇,或是齿龈、牙龈,总会呈现青黑色,方才小的检查过了,并无此症状。”但他不敢把话说满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尸体已经下葬这些时日,有可能是中毒了但看不出来。”黎澄冷冷道:“那还不银钗刺喉?”仵作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对这块儿也如此熟悉,赶紧应了一声,取出一支银钗子来,有学徒端来一个小盆,里头乘的是清水。他取了银钗和皂角,把银钗给洗干擦净,而后走到尸体旁边,掰开尸体的嘴,把银钗插了进去。这一幕看得不少人都是心中恶寒。良久之后,银钗方才被取出,在阳光下看的分明,钗子依旧是一片银白色,并没有变得青黑!众人大哗!议论之声纷纷响起,多半都是在职责黎澄瞎折腾,冤枉好人。闻安臣却是拧着眉头,若有所思。他大脑中急速运转,猛然间,想到了前世自已看过的一个案子,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外伤没有,验毒也验不出来,在所有人看来,黎澄这一次是跌了跟头,看走眼了。但他却是认准了定然是这女子杀夫,但他的操守和品德又决定了他不会把这个女子屈打成招,所以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证据来!“徐捕快,带着你的人,去城内各处生药铺子查一遍,看看最近半个月内,有无人买砒霜!”黎澄又吩咐道。有马快领命而去。在这个年代,砒霜绝对是管制物资,只有药店能买到,而且每一笔都会在账上记录的清清楚楚,非常好查。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都快到中午了,几个衙役才打马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让黎澄很失望,也让围观的众人很失望——谁不想看个热闹,看个大转折?说来也巧,近半月以来,偌大的秦州城,竟无一笔砒霜买卖!徐捕头心细,又把时间扩大到一个月,才发现有三笔买卖,但细查一番之后发现,这买砒霜的三个人,都和刘张氏毫无关系。这下,线索彻底断了。黎澄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围观众人看向黎澄的目光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看到这位爱挑事儿又没本事的大人物倒霉,他们心里是很愉快的。张家的人又开始鼓噪起来,在他们看来,黎澄败局已定,而且现在基本上案子算是完结,他也没有理由再打别人板子了!刘张氏依旧跪在地上,眼神木讷的看着地面,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不少人都对她心生怜悯,真是可怜啊,家里男人刚死,又被这么折腾!而就在此时,闻安臣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维持秩序的皂班衙役立刻发现了他,瞧着闻安臣像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他们不敢太粗暴,只是吆喝道:“退后!”闻安臣扬声道:“黎先生,是我!”黎澄回头一眼就瞧见了闻安臣,顿时精神一震。昨日闻安臣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此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对闻安臣还是很抱有一些期许的。“放他过来。”黎澄吩咐道。衙役放行,闻安臣快步过去,磕头道:“昨日学生不知是老父母,有怠慢失礼处,还请老父母责罚。”“说的哪里话来。”黎澄是个很干脆利索的人,也不客套,指了指尸体,直接道:“你有什么法子。”闻安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笑道:“且容学生先看看。”他走到尸体旁仔细查看,重点查看的是那汉子的下身,不过他不自已动手,而是指挥两个学徒,甚至还让他们把尸体的屁股给扒开看。一时间,场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闻安臣身上,有好奇,有惊诧,当然,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人群中有人喊道:“兀那小子,你喜欢男人的腚沟子,就去南城的相公堂子,里头有的是,让你看个够!”这话说得极是猥琐,顿时引起一阵哄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闻安臣的笑话。闻安臣却是气定神闲,充耳不闻,他瞧了一会儿,问仵作道:“这位老先生,在什么情况下,人会中毒,而表面看不出来?”仵作不敢怠慢:“服毒已久,淤积在内!”“这个已久,指的是多久?”闻安臣的问题很锐利。仵作有些拿不准:“不好说,七八日,十数日?”闻安臣忽然淡淡一笑,手指着尸体的肚子,朗声道:“如果说,毒一开始就在体内呢?是从内往外发的呢?”“那当然看不出来!”仵作几乎要跳起来:“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当然可能!”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京夜招惹 书剑独尊 凤醉山河 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 我太想重生了 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 天灾末世:我靠空间囤货养活全家 春色满棠 病美人隻想安静续命_旭小岩【完结+番外】 快把这王位拿走! [综英美+综漫]反派清除行动 (综漫同人)太宰的跨世界求助 主角攻受又为他打起来了[快穿] 开云见日[火葬场] 满级大佬在虐文(快穿) 虎杖今天被拐进排球部了吗? 道侣今天发现我死了吗?[穿越] 茶艺直播间[无限] 恶毒长公主一勾手,群臣跪求上位 手握百科全书,我在荒年种田暴富
前世,镇国公府,一朝倾塌灰飞烟灭。此生,嫡长女白卿言重生一世,绝不让白家再步前世后尘。白家男儿已死,大都城再无白家立锥之地?大魏国富商萧容衍道百年将门镇国公府白家,从不出废物,女儿家也不例外。后来白家大姑娘,是一代战神,成就不败神话。白家二姑娘,是朝堂新贵忠勇侯府手段了得的当家主母。白家三姑娘,是天下第二富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翘楚。白卿言感念萧容衍上辈子曾帮她数次,暗中送了几次消息。雪夜,被堵城外。萧容衍白姑娘三番四次救萧某于水火,是否心悦萧某?白卿言萧公子误会。萧容衍萧某三番四次救白姑娘于水火,白姑娘可否心悦萧某?白卿言...
地球青年雪月清穿越成一只雪兔,不过他气运逆天,得到了妖神花的洗礼。他离开了红颜,远走古星,踏上最强者的试炼路。百战不死,越战越强,破雪兔身,化为真龙。创自己的法,悟自己的道。证道后,天生下地独尊,俯视万古轮回,坐看岁月更迭。打穿仙路,将故人送进仙域。救过强大的大帝,是狠人等大帝的引路人,杀到过魂河的尽头。前往过乱古时代,和大长老称兄道弟,为了不让石昊在上苍那么莽,亲自教导他,为他留下一个美好的童年。雪月清非原著中的雪月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文笔不是很好,见谅。...
...
全民领主的时代,每个人都有一座独立的领主世界。招募兵种,掠夺资源。当条件达成,即可将领地铸于无尽虚空,成就位面领主,那便会迎来数不尽的危险与机缘。文易穿越而来,只想本本分分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位面领主,谁想到因为穿越他似乎得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之后他就可以无限强化了。。。初始是垃圾特性丰收和兵魂?没事!强化开启!丰收→天气之子→。。。→?????兵魂→百战兵王→。。。→?????开局鱼人部落?也没事!强化开启!鱼人部落→鱼人殿堂→。。。→?????而在文易因缘巧合之下成为强大而又稀少的的东方系职业练气士之后,他的崛起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自此无尽虚空中多了一座不朽的领地,也多了一位不朽的领主!...
都说八零年代好,八零年代幸福指数高。对此,从末世穿越而来的梁好运表示双手赞成。只是她的新身份有点问题,三岁没了爹,四岁娘改嫁,克死爷爷奶奶,十里八村的人都说她是扫把星投胎,谁沾上谁倒霉。张跃民体...
茸茸是只貔貅幼崽。一觉醒来,她脑海中有个自称阻止黑化系统的东西说,宿主现在在一本小说里,你的爸妈是炮灰,你的哥哥们是反派。茸茸不解的歪头,眨巴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系统继续说,三天后你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