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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房间里并没有传来意想之中的震怒回答,恰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安静的好像里面完全没有人一样。情形究竟如何,外面的人无从得知,可每一个人都着实紧张地竖起了耳朵,不敢错过房间里的任何动静。就这么屏息凝神的等待了许久,门外的众人就听见一个着熟悉的、带宁波口音的声音慢悠悠的说道:
“自山,我倒没有想到,你一个美国人,对我们中国的事情,很关心嘛!不过,你不要忘记了,自己毕竟是美商协会的秘书长,代表的是美国人的利益,做的是美国人的生意。那么,你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最好还是不要多管,免得……伤神。”
这样悠然而笃定的声音,仿佛只是在很轻松的闲谈,如果不是先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能想到这是在吵架呢?只是,韩婉婷却从这样悠然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令她背后冒出寒意的无声威胁。
平时她与三姑父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偶尔在三姑妈家中才会遇见他,所以,他的为人她不是很了解。关于三姑夫的事情,大多都是听长辈们或者学校里的师长谈起才略知一二。可是,仅是从大人们的谈论中,她就已经很清晰的知道,一个人能够从一界普通的军官爬到今天党国委员长的高位,而且还能在已婚有子的情况下,娶到她那仪态万千、才学渊博的三姑妈。即便他们走到一起,正如父亲所鄙夷的,不过是官商勾结之下的“强强联手”,可若是没有一些城府与手段,没有足够强大的毅力与耐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种城府与手段,自然是从一次次带着鲜血的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中磨练得来。其实,人生之中,最可怕的对手并不是那种张牙舞爪,欺行霸市,脸上总是写满了“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恶霸,反而是那种表面上云淡风清,可肚子里却恨不得置人于死地的笑面虎。
她的这位三姑父,显然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恶霸。父亲,也许可以算个成功的商人,但,在斗心眼、比城府上,根本不是三姑父的对手。刚才三姑父话里背后的意味,已是代表了不争的事实。
韩婉婷看着紧闭的大门,轻叹了一口气,这时便听见父亲越发气急的回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国籍是美国不错,可我身体里流的血同你有什么分别?同那些在前线卖命杀敌的将士又有什么区别?!你可以不心疼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孤立无援,弹尽粮绝!但是我不能!我更不能眼看着那些年轻的孩子为了国家死在前线,却在死后连一份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抚恤金都得不到!”
“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还能想怎样?我这不是来求你这位‘伟大的’委员长先生了吗?
我求求你,行行好,就算你为了保存实力,不愿意出兵救援,那么,我也请你,我衷心的恳求你,做点人事吧,不要再克扣那些战死将士的军饷和抚恤金了!你有妻有儿,难道别人就没有么?人家当兵打仗也是为了领军饷养活家小的!你怎么忍心克扣人家用命换来的那点抚恤金!
要不是蔡将军跟我说,他的兵已经快一年都没领到一个大子儿了,我真不敢相信,那些在前线拼了命一样杀敌的年轻孩子,竟然是在为一个一点不关心他们死活的政府卖命!蒋中正!他们也是你的兵啊!你不派兵支援,不给人家军饷,任凭他们在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土地上自生自灭,你于心何忍?!难道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是活该,是笨蛋么?”
韩婉婷在门外听着父亲的质问,震惊之余,心禁不住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她曾听去闸北为将士们送过一次冬衣,那次,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什么叫“战争”,也是她亲眼看到那些身上只穿着单衣的年轻将士们是如何在那样寒冷的环境下,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依然还坚守着阵地。
她清楚的记得,当她将一件件同学们亲手缝制的冬衣交到他们手中的时候,那一张张质朴而憨厚的脸上,露出的是何等样欢欣的笑容。那些,仅仅是一些普通的冬衣,在很多人的眼睛里并不值钱,可是,战士们收到的时候,那样的开心,那样的小心翼翼,那种认真而感激的眼神,她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今天从父亲口中听说了这一切,她也无法相信,就是那样一群衣衫破烂的异乡战士,仅凭着一腔爱国热血,毫无怨言的在前线流汗、流血,甚至留下了命,可后方的这些长官们,却是克扣着他们的军饷,听着直叫人的心里在流泪、流血,心酸不已。
韩婉婷抬起头,飞快的眨去了眼睛里渐渐浮上的泪意,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想要平复心中起伏难平的那股郁结之气。这时就听见大姑夫用带着山西口音,打着圆场说:
“自山,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嘛,大家亲戚一场,何必要搞得这样僵呢?你看,你说的情况,我也听说了,可是,政府也有困难嘛,到处都要用钱,一时周转不灵,暂缓发军饷的情况,也是有的嘛……”
“庸之!枉我与你相交一场,自认你最了解我,却还是想不到,你竟也会替他找借口!政府的钱究竟是不是真的周转不灵,到底全都用去了哪里,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孔圣先师第七十五代孙!我们都是读着孔圣人的书长大的,什么叫‘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韩婉婷听见大姑妈的鼻子里发出一声极为冷淡的哼声,她连忙扭头去看,果然,就见大姑妈脸若冰霜,目光如刺一般冷冷的看着她的母亲,撇着嘴角,不悦道:
“难道拐着弯的骂人,就是读圣人书长大的人了么?阳关大道,各走一边,没事何必自找麻烦,真不知道你平时和他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都是怎么相处的!亏你倒还受得了我这个堂弟!也就是你脾气好,换作是我,恐怕一天都和他过不下去的!”
韩婉婷一听,不免心中也生出几分怒意来。大姑妈明明是个在国外受过高等教育的聪慧女子,当年曾毫无惧意的当面质问过罗斯福总统美国人对待中国人的傲慢态度,直把老罗总统说得哑口无言。这样一个有着强烈荣辱感和民族自尊心的女人,如何今时今日,会说出这样一番铁石心肠的话来呢?难道,她也觉得三姑夫的做法是对的,毋庸置疑的?难道,她也觉得政府克扣着那些前线将士的军饷,甚至是阵亡抚恤金,也是对的?
心头正如沸腾的水一般翻滚着,越想她越觉得心里窝得火气越大,忍不住正要与大姑妈辩解的时候,却被母亲紧紧地按住了手。她转头去看母亲,母亲抿着唇,微微对她摇了摇头,只用眼神飞快的扫了一眼就站在她身旁的孔令仪和孔令侃姐弟俩。韩婉婷当下便知道了母亲的意思,也明白母亲的苦心,这才没有站出来与大姑妈理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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