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们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阵风刮过来,彻骨的寒。
孙鹏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偏着头在风里点起来。
烟雾飞出来,夜的阴影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好。”过了很久,他从嘴里拿下烟,看着她,“你说什么都好。”
她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过了一遍,目光垂下,又轻轻抬起,“谢谢……”
她说,谢谢?
他怔怔看着她,看着她柔和的脸庞上伪装着的自然神色,恨不能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堵住她的嘴,撕碎她的假面。
可他不能。
她要走的是一条更顺畅的路,他凭什么叫她停下?
自尊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们僵持着,千言万语都在沉默。
手里冒着冷汗,烫伤膏的外盒已经被捏的有点变形,陈岩抿了下唇,听见自己绷紧着声音,“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慢点骑。”
她说完转身,一秒钟的犹豫都不留给自己。
“陈岩……”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背后,她顿住脚步。
无边的黑暗里,一盏路灯亮在花坛边,发白的光从树木的缝隙里漏下来,照的她眼睛酸涩。
“不跟我说句再见?”
漆黑的空气里,他的语气疲惫而温柔,像虚空里的一只手,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角。
她定在原地,很久。
她的心疼得抽搐,却告诉自己,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手上的烟燃尽了,一段长长的烟灰散落在他脚边。他僵立在她身后,看着一阵风从树梢上拂过,翻动她肩后的发。
风还没停下,她重新拾起步伐,走向楼梯口,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对大家都好。
城市上空,黑夜缓缓压下来,压碎了所有虚妄的梦。
两天后,陈岩和同事在火车站候车。她看着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和亲人朋友依依不舍地分别,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她有些后悔。
后悔在最后,自己变得那样吝啬,连一句“再见”也不愿对他说。
在苏州采访的是本市出身的享受国家津贴的科研院士,退休后迁移去了苏州颐养天年。在这位老教授位于城郊的小别墅里,陈岩和同事们看到了一对老夫妻幸福而平凡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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