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林翻了个白眼,“瑶瑶像谁是明摆着的事儿,你以为薛花花她们好糊弄啊,听我一句劝,别丢脸了,把以前的房子打扫出来住着,找亲戚朋友借些粮食暂时吃着,趁着农忙多挣点工分,慢慢的日子就好起来了。”孙永昌的房子还能住人,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还在,很快就能缓过劲来的。
“队长,你不能这么说啊,瑶瑶是明文的娃儿,他当爸的一眼就知道。”明明有人能依靠,他为什么要吃苦受累啊。
他执迷不悟,孙昌林懒得多说,“随你的便吧,明文妈是什么性格整个丰谷乡公社的人都知道,得罪她谁都救不了你,你自己着办,我自个儿回去了。”薛花花要是好惹的,小偷就不会怕得绕道走了,孙永昌不信他的话,待会就得遭殃,见孙宝琴面有恐惧之意,他劝道,“宝琴,你还年轻,即使离了婚还有机会嫁人,如果跟着你爸胡来闹出什么事,叔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文以前对你咋样你心里有数,离婚这么久了还来纠缠,良心上不会亏吗”
平心而论,陆明文对孙家人没话说,天天帮孙永昌他们干活挣工分,完了还帮忙烧火做饭,孙宝琴有什么吩咐,他随叫随到,哪怕后来孙宝琴不知足给他戴绿帽子,人家也没上门大吵大闹过,只要回了彩礼就算完事,这件事换作其他人,不流点血绝对收不了场,时隔三年,孙宝琴好意思吃回头草吗
孙宝琴被说得面红耳赤,“昌林叔,我找陆明文不是为瑶瑶的事儿,而是有其他的事儿。”嫁给赵武斌没多久孙宝琴就后悔了,只是硬咬着牙不肯说而已,没有赵武斌的对比她感觉不到陆明文的好,有赵武斌衬托后,她才隐隐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有句话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她是来给陆明文认错的,没想把瑶瑶栽赃到陆明文头上。
“你心里明白就好,生产队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昌林可不管她们去仁安村生产队是做什么的,反正以薛花花的性格,吃不了亏就是了。
孙昌林离开后,孙永昌不高兴的瞪着孙宝琴,“你什么意思,你找陆明文有什么事不是说好瑶瑶是明文的种吗,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瑶瑶明明是我和赵武斌生的,怀孕的时候陆明文受伤躺在床上啥都不知道,仁安村的人都清楚状况,你硬说瑶瑶是明文的,没人会相信的。”丢下这句,孙宝琴气冲冲的往前边走,“你要丢脸我管不着,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孙永昌气得跳脚,“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你还跟我发起脾气了,当初谁说接我去城里享福的啊,为了你,我把你大哥他们赶出家,你现在跟我唱反调了”孙永昌觉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孙宝琴和赵武斌害的,要不是他们两口子,自己何至于成为生产队的笑柄。
越想越气,孙永昌折断旁边地里的玉米杆就往孙宝琴身上挥了去,“敢冲老子大吼大叫,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连个男人都管不住,活该赵武斌跟你离婚。”
玉米杆落在孩子身上,惹得孩子嚎啕大哭,孙宝琴拔腿就往前边跑,孙永昌更是来气,骂骂咧咧的追在后边,仁安村生产队的人认识孙永昌,见父女俩在小路上追赶,不由得冲孙永昌喊,“孙永昌哟,你打女儿别打到我们生产队啊,要是打死人,我们生产队还不得被你连累哦。”
有听说孙家事情的人猜到两人来的目的,不留情面的嘲笑孙永昌死猪不怕开水烫,“孙永昌,你外孙是谁的都不知道,你咋当外公的啊,你要真不出来,把孩子抱过来我们给你她像谁。”
“是啊是啊,抱过来我们。”
听到众人调侃的声音,孙永昌脸都青了,加之他常饿肚子体力不足,跑了段路后头晕眼花,不得不停下来,小路两边是玉米地,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杆在地里,散发着浓浓的热气,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上喘气休息,厚脸皮回道,“我外孙是明文的种,宝琴和明文离婚前就怀上了的,不信的话你们去公社医院问,医院的医生有记录。”
呵呵,够不要脸的,谁不知道孙宝琴给陆明文戴绿帽子了啊,孙永昌好意思说这种话
“孙永昌啊,你这话我真听不下去了,孙宝琴怀孕那会在娘家住着吧,明文可是在家里养伤呢。”那时候陆明文他们都受了重伤下不了床,孙宝琴不在家分担家务就算了,跑回娘家和赵武斌乱搞男女关系,就没见过如此水性杨花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家宝琴给明文戴绿帽子的事大家伙都清楚,你好意思赖在明文身上吗”
“对啊,搞大肚子后兜不住了,逼着明文离婚,可怜明文那时候伤没好,媳妇跟人跑了,他想找对方报仇站都站不起来。”
“孙永昌啊,那孩子赵武斌不认,会不会是你女儿跟其他男人生的啊,她那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会不会没跟你说实话啊”这话的内容太过丰富,田里干活的男人们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孙永昌,说的话有多难听,给孙永昌出主意,让他挨个挨个把生产队的男人问一遍说不定就找不到孩子的亲生爸爸了,无论孩子是谁的,绝不可能是陆明文的。
孙永昌气得脸色铁青,想反驳几句,偏偏胸闷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许久,怒气冲冲走了。
陆德文也在田里,孙永昌朝着猪场的方向去的,跟旁边干活的人打声招呼就奔了过去,孙永昌走投无路逮着谁敲诈谁,西西和东东在猪场呢,万一孙永昌狗急跳墙伤害西西和东东怎么办,亦或者他妈对孙永昌忍无可忍,直接拎刀砍死他怎么办
陆德文火急火燎的跑向猪场,心扑通扑通直跳,本以为会到双方打架僵持不下的局面,谁知被猪场里的情形惊呆了。
孙宝琴抱着孩子站在阴凉处,孙永昌则瘫坐地上,脸色惨白朝着猪圈哭天抢地,声音沙哑的呐喊,“亲家啊,我没有教好宝琴,让她做了错事啊,都是我当爸的错,当初不该纵容她和赵武斌那个死杂种来往的,赵武斌哪儿有明文好啊,明文总是叔叔前叔叔后的喊我,无论刮风下雨都来帮我干活,我心里当他是自己儿子,真心实意把宝琴嫁给他的,谁知道,被赵武斌的花言巧语骗了,赵武斌骗得我好苦哦,骗了我家宝琴,骗了我家粮食,还挑拨我和儿子的关系啊”
陆德文有点回不过神,眨了眨眼,慢吞吞走向檐廊上的陆红英,小声问,“他咋了”不是说讹诈他们的吗,模样,不像啊,哪儿有讹诈人表现得如此低微的
陆红英神色淡淡的,“被咱妈吓着了呗。”孙永昌前脚踏进生产队的地皮,薛花花后脚就收到消息了,她妈啥也不干,就拿着竹竿站在猪圈外,时不时拍几下竿子,拍得啪啪响,孙宝琴到了后,唯唯诺诺放下背后的孩子站在角落里不吭声,估计猪圈里的猪打架,她妈就骂了几句,顺势又拍了几下竹竿,孙永昌到了后,双腿发软,直接坐在地上哭嚎起来了。
陆德文似懂非懂的点头,拉过西西和东东,“你们待在这边,小心坏人把你们抓走。”孙永昌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万一发起疯来伤到孩子怎么办,他劝陆红英,“你也小心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孙永昌恐怖得很。”
陆红英面无表情倪他眼,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半晌才道,“你读的都吞进肚子里去了吗”孙永昌真有那个胆儿,赵武斌早被他治得死死的,哪儿敢猖狂到离婚,追根究底,还是孙永昌太胆小怕死的缘故,她就不信,孙永昌拿出拼命的架势跟赵武斌打架,赵武斌真敢打死他。
陆德文低头瞅了眼平坦的肚子,笑了笑,“不是吞进肚子那是吞进哪儿”
陆红英语噎,凳子上坐着的西西也抛了个无语的眼神给陆德文,陆德文不明所以,“咋了,我说错什么了”
“你没说错,你说的都是对的。”她就奇了怪了,月月考试陆德文他们成绩都很不错,课外也读了些,为什么成绩长进脑子一点都不长进,真的是像她爸的缘故想到这,陆红英无比庆幸自己像薛花花,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陆德文思考陆红英话里的意思,谦虚道,“咱妈说的才是对的。”
陆红英不说话了,眼睛平视着前方,不想和陆德文多说。
院坝里,孙永昌还在哭,“亲家啊,我家宝琴她知道错了啊,她说还是明文对她好,还是你有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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