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眼镜,高区长也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确实没什么可表彰的,陈场长需要检讨,我又何尝不是?事实上,我这个领导,更应该带头检讨。”
慢慢的,矿区所有的领导们全都站了起来。空气中突然就静的可怕……
“对了,小陈,聂工为什么没有来,他是首先监听到无线电密码的人,也是第一个破译了密码的,虽然说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这个咱们要保密,但是,他是这件案子里的大功臣,不来怕不合适吧?”散会后,阿书记就在会议室门口等陈丽娜。
“他有些工作要向领导汇报,所以去北京了,估计今天就回来啦。”陈丽娜说。
“单独去的,怎么也不汇报我一声?”阿书记若有所思,记得最近领导病的厉害,好像没给矿区打过电话呀。
“是他的一个科研新成果,领导当时电话直接打到基地的,他大概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吧。”
告状分早晚,聂工手里的证据,可没有全部交给武装部。他自己带着证据,亲自赶赴北京,当然是想能给领导第一手的证据,好让重病中的领导,能够帮知识分子们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嘛。
听完报告会出来,陈丽娜特地到供销社里买了五斤饼干,包成了五分,专门到矿区医院,去看望了一回在枪战中受了伤的武装部的同志们。
于参谋凡有战都一马当先,当然也挂了彩,胳膊上缠着大绷带呢。
就那一斤饼干,他都不肯要呢:“我家又没孩子,快拿回去,给聂工仨儿子吃去。”
“你不吃,人小包不吃吗,于参谋长,小包同志就算如今升级成了于夫人,待遇可不能变啊,我发现你最近都很少表忠心了呢?”
“不不,我胸膛里一颗火热的心,除了随时准备为共和国而牺牲之外,就是想着,怎么好好的欣赏我们小包同志的美了,小包你说是不是?”
“行了吧你,赶紧躺好了。”地包天的小包一把拍在于参谋的胳膊肘子上,于参谋疼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陈场长,您有多余的照片吗给我一张,成不?”小包削好了苹果,递给陈丽娜,见陈丽娜转手递给了聂卫民,于是又削起另一只了。
“怎么,为啥要我照片?”陈丽娜反问。
小包笑着说:“我堂姐呀,不是在红岩军区嘛,一直来信,说想看看您的照片呢。”
“哟,跟我家老聂是同学吗?怎么,她也在军区系统里工作?”
“咱们红岩军区歌舞团的台柱子,最近由她自己创作的歌舞剧《梦里敦煌》快要上映了。”
哟,一听就是个大美人儿啊,要不然能独挑大梁演《梦里敦煌》?那部歌舞剧,可是红岩省的经典曲目,将来领导人们出国访问,都得带着四处巡演的剧目。
看来,聂工的女同学自认高人一等,这是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了。
“你告诉她,应该过不了多久,《新青报》通版介绍我们木兰农场,我会上报的,让她在报纸上看吧。”
郭滨走之前,特地给她看了靳师为她拍的黑白照片,屈膝在一片雪白的土膜田里,包谷苗子拙壮而长,就有一点不好,拍的跟刘胡兰似的。
包曼丽同学是个优秀的舞蹈家,她陈丽娜也不错啊,将会以最优秀的农场场长的姿态,登上报纸呢。
“行,我会说的,不过陈场长您当初可真该练舞蹈啊,您这形体实在是太美了。”小包说着,又凑了过来:“跟我说说呗,您用的啥化妆品?”
“我妈妈用绵羊油啊,小包阿姨你不用那个吗”
这个,聂卫民是知道的。因为她妈妈换了绵羊油,最近矿区的家属们,大家全都把雪花膏换成绵羊油了呢。
“行了,饼干你必须带回去,只要你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说着,于参谋长还是把属于自己的饼干,塞还给了陈丽娜。
每回到矿区,无论那个孩子跟着,陈丽娜都会专门到供销社,给买点儿好吃的。
好吧,拢络民心,当然,也让孩子能适应跟着她的,这种风风火火又枯燥的工作。
毕竟她得谈粮种,还得去读书馆查资料,买种子,孩子们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可无聊啦,没点甜头哄着,他们是真不愿意去。
今天就参加了一场报告,赶中午的,陈丽娜就回到基地了。
不出所料,俩小的扒铁门上,眼巴巴的等着呢。
聂工也回来了,胡子拉茬,提着他的帆布旅包,就站在儿子身后,没办法,他出门的时候忘带钥匙了。
“卫民今天很安静啊。”聂工听说要吃土豆丝就浆水面,主动就帮陈丽娜削起了土豆来。
“可不,大中午的,下午还要上学啊,他倒好,锄地去了。”陈丽娜开着后窗子,笑着说:“瞧你儿子干的多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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