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樊认真地看着她的脸,“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认定了是我,一直不愿相信……荆乐,我不否认我非良善之辈。在朝中,为了争权,我也使用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你扪心自问,你的兄长,真的如你想象中那般不堪吗?我若想对你不利,又何止有千百种法子?”
荆乐沉默了。
“我让你恨我,是为了让你有信念活下去……”
荆乐抱着自己的手臂冷笑,“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现在不过是想利用我,替你稳住王都局面,王室之中,哪里有什么真心真情?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对方拉下马。一母同胞又如何?在利益面前,血脉之情算得了什么?父王身为我们的父亲,还不是要权衡利弊,将我们这些公主送出去,作为他巩固朝政的棋子。”
“荆桑怀了三月的身孕,被父王赐婚给丞相普西,活生生被他凌辱致死,一尸两命……荆娜才十三岁,就被父王送给了西姜领。可那西姜领却为了羞辱父王,将荆娜赏给了自己的几个兄弟……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嘴里一直念着要回家……可哪里才是她的家?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正是她的父亲吗!”
“我自小便立誓要做夫禹国的女王,像我们夫禹国开国祖先越妲一样。我与你争,不仅仅是因为恨你,我还恨所有的男人!我要践踏他们的尊严,让他们甘心成为我的奴仆,供我驱使,若我不高兴了,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荆樊对此,并未表意见。
夫禹国的女子,地位低下,这是因为祖先越妲在位时,刻意打压男子造成的。
所以男人不允许女人再踩在他们的头顶上号施令。虽然越妲规定,王子与公主有同等继承权,但在她之后,还没有哪一位公主,能够登上王位的。
他一直知道荆乐的野心。
还未遭遇掳掠之前,她是个十分骄傲,自信的公主,人前天真烂漫,人后步步为营。
只是那个时候,她确实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周到,才会遭了别人的道。
————
顾府里的除夕夜,热闹非凡。
硕大的一张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碗碟杯盏酒水都准备妥当之后,主人们开始依次落座。
顾婉穿得很厚实,也出来与大家一起吃团圆饭。花厅里摆了炭火,窗子也都关上了,不用担心撞了风,她从院子过来时,还戴着帷帽的,进了屋内,才将帷帽摘了下来。
因是过年,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换上了新衣裳。
老夫人先举杯,“今年不在京都,我却觉得,比在京都,要热闹舒心得多。我们顾家,又添了新成员!这是我们在暮云州过的第一个年,祝愿我们顾家,人丁兴旺,万事如意,处处平安顺遂!”
大家举杯,众口一词,“祝愿母亲祖母福寿安康!”
“好好好!大家都安康!都安康——”
举杯满饮后,老夫人带头动筷,大家才慢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辞儿啊,给雪丫头添菜,多照顾些,啊……”
顾辞点点头,“是,祖母。”
“还有阿穆,别拘谨,你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想吃什么便吃,夹不到,让他们帮你,知道吗?”
沈清穆脸上带着笑,“知道了,谢老夫人……”
顾老夫人又看向苏言初,苏言初忙咽下嘴里的饭菜,笑着道,“老夫人,我脸皮厚,不会拘谨的,您放心。”
大家都笑了起来。
傅氏看着老夫人,“这孩子的性子,直来直去的,心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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