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姜束挣扎得太过用力,手腕上的伤口显得更深了一些,皮肉混着血痕把本就苍白的姜束衬得更加骇人,他把头歪靠在一边,依偎着铁架的角落,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睡得安稳一些。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暗阁里的黑暗,傅江川推开门的时候,那抹鲜亮的初光照在他的脸上,刺得姜束的眼睛都有些不能适应的颤动了一下,皱了皱眉,想尝试着睁开眼睛,但是试了几次还是无法适应当前的强光,就索性不再尝试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想看见傅江川的模样。
姜束的举动尽数落在傅江川眼里,他只是在姜束面前蹲下,抬手轻轻蒙住了姜束的眼睛,傅江川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姜束觉得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不得不睁开眼睛,柔软的睫毛在傅江川的手心里一扫而过,像是初冬最后残败的蝴蝶一样。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半分钟,傅江川才缓缓放下手,姜束有些疑惑的盯着他,可此刻的傅江川却像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样,只是愣怔的看着姜束,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过了许久,姜束还是没有从傅江川的嘴里听到什么,才又歪过头闭上眼睛去准备再继续睡一会儿。
傅江川见状才终于开口。
“先别睡,我有事和你说。”
“嗯。”姜束没有睁眼,只是有些不耐烦的应道。
“你妈妈……她……”
傅江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能明显感受到姜束平稳的呼吸在他说出这四个字以后钝了几秒,他知道姜束能猜的出来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是他现在不敢再开口。
姜束突然回过头来抓着傅江川的手,愣了半秒突然笑出了声。
“你胡说。”
姜束就那么死命盯着他看,笑得实在算不上好看,连他的目光都变得仿佛能刺透人心。
傅江川低了眉眼,不敢再直视姜束的目光。
“是三天前的事,姜束,我一直没有注意你的手机,否则我不会让你现在才知道……姜束你先冷静一点……”
姜束没有说话,诺大的空间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寂静得如同死物。
姜束默默了很久,直到傅江川都快认为姜束是接受了,才听见那阵刺耳的早就该出现的铁链撞击的声音。姜束几乎是发疯似的在挣脱手腕上的枷锁,声音清脆刺耳,一下一下全撞在傅江川心里,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腕现在更是血淋淋的不成人样,连脖子上也勒出了青青紫紫的淤青。
傅江川见状慌忙抱住姜束,想阻止他因为激烈挣扎而再伤害到自己。
在接触傅江川的那一刻,姜束几乎是出自本能的拽住了傅江川的衣服,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在傅江川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铁链一起发出让人震震心寒的声音。
“傅江川,我求你,你让我走吧我求求你。”
姜束低声乞求,但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沉寂。
“放我走!”
这一声喊叫,几乎耗尽了姜束身上所有的体力,自从困在暗阁里,姜束就很少吃东西。每天又在不停挣扎做无用功,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现在听闻噩耗,更是早就没有了力气。
傅江川实在心疼姜束的样子,把他护在自己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带你去看她。”
拿出钥匙松开了姜束的束缚,搀扶起怀里瘦弱的人,一路领到厨房,带他坐在餐桌旁,盛了一碗李婶早就备好的白粥放在他面前。
“把它喝下去,喝完我就带你去看她。”
姜束撇了傅江川一眼,有些呆滞的抬起面前的白粥猛的往嘴里灌,这样突如其来的行为显然姜束的身体承受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后,姜束连跑到卫生间的力气都没有,强忍不住还是在餐桌前吐了一地,呕到最后胃里没有食物才停了下来,傅江川喂了他一口温水,又接连着开始呕出些胃液来。
即便这样,姜束还是紧紧抓着傅江川的手。
“我吃不下,我真的吃不下,你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傅江川想带他去医院,可是他现在整个人都很麻木,只是坚持着要去看他的母亲。傅江川也深知这是心病,也没再多说什么,将自己的外套胡乱裹在姜束身上,抱起姜束出门就上了车,这一路也不记得的闯了多少个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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