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发现她这是醒了,还转了身背着他,他笑了,侧过去半抱住了她,帮她擦了眼角的泪,“终于醒了。”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朦胧之际,她在想着,他属于他们吗?
当他的怀抱将她包裹住之时,她又笑自己多想了,见他的第二面,就知道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抱紧一点。”
他将侧躺着她用力抱在怀里,“做噩梦了,还怕吗?”
“不怕,我梦到哥哥了。”
“他跟你讲话了吗?”
她没说话,小时候,村子里有老人去世,外婆跟她说过,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想你了,就会来梦里找你的。
哥哥走后,她却很少梦到他,屈指可数。哥哥这是想她了吗?
“你能不能把灯关掉。”
“好。”
程帆放开了她,转身伸手去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他躺回去要摸索着抱她时,她却忽然埋进了他的胸膛中,他也只能伸了手,让她的脖颈枕在他的手臂上,揽过她,让她抱的更紧些。
“哥哥走的前一天,来找我了。”
才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可我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我真的好恨自己。我那时想跟他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南美旅游。如果我问出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程帆,你说过要带着我一起跑,那你能不能看着我,提醒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与怪物战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变成怪物。」
此刻,她是多么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面目全非。将父母彻底取代时,她也变成了他们。
他闭上眼,都不敢细想,她到今天才跟他讲。这两年,她内心经历了多少的折磨,而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多自负。
“好。”
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她连咨询师都没有说过。此时,对着他,她可以讲出来了。当彻底说出口时,她却是不想再哭。
林夏忽然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里,此时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用力,几乎要将自己严丝密合、密不透风地贴着他,她正要让他放开时,就在耳边听到了“对不起”。
她想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然而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至亲的逝去,是漫长的舔舐伤口,不是旁人能够帮的了的。不是因为他,她才能释怀。而是已将他当作生命中最信赖的人,隐秘深处的黑暗能够与他分享。
“我对你是不是很差?”
她吸了鼻子,却不小心将鼻涕流在了他的睡衣上,好丢脸,“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不好吗?”
她笑了,这什么人,真的是,每次问她问题前,都给她一个标准答案。她答错了,还要让她再答一遍。
“还行就是还行,没差到哪,也没好到哪。”
他没了声,不知在想什么。她趁机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几点了?”
“四点多。”
昏睡了近十个小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饥饿,甚至还有了点难以忍受的趋势,“我有点饿。”
“我去煮粥,先吃点饼干。”
“好,谢谢。”
林夏正以为他要开灯下床时,他突然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问了她:“爱不爱我?”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承受着他的重量,她没有回答,反问了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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