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凌晨的控诉,陆凌川没有回答。
医院里有便利店,陆凌川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他走到医院外边的绿化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陆凌川以前从来不碰烟酒,这是他第一次拿烟。
点着了火,猛吸一口,大量的尼古丁和一氧化碳吸入,呛得他不停咳嗽,可咳完又继续抽,继续咳,反复折磨自己。
吸烟的确有害健康,但又不得不承认,在情绪崩塌的时候,抽上一支能让濒临崩溃的情绪得到安抚。
疼……太疼了,痛不欲生。
他只能靠着抽烟,去安抚自己坠疼的心。
陆凌晨见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恼怒,“咱们家绝不允许她进门!”
即便沈念也是受害者,可是她和陆凌蕊一起出的事。现在陆凌蕊死了,每次陆家人到沈念,便会控制不住想到陆凌蕊的死,是心灵上的折磨。
“……”听到这话,陆凌川夹着烟的手一顿,就在陆凌晨忍不住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狠狠质问他到底是选择家还是沈念时,陆凌川手上的烟掉在了地上。
这是陆凌晨第一次到自己优秀的哥哥如此狼狈潦倒。
他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以最脆弱的仪式将自己抱成一团,埋着头,呜咽着。
“我要失去她了……”
“可我不想失去她……”
陆凌晨僵住,刚才的愤怒已然消失不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凌晨才发现,发生了那么多事,最痛苦的不是失去女儿的爸爸妈妈,不是他,不是沈念。
而是陆凌川。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失去了一样,但陆凌川,是失去了所有。
妹妹,人,孩子。
一无所有。
有些事是根本无法评判谁对谁错的。
就像陆氏夫妇,他们错了吗?他们只是一对中年失去女儿的可怜人。沈念错了吗?可当初她若不走,如今躺在太平间长眠不醒的恐怕会多一个。陆凌川错了吗?他是除了沈念和陆凌蕊外,在这场伤害中,被伤的最深的人。
没错,他们谁都没错,错的是那两个畜生。
他们靠着自己优越的背景和后台耀武扬威,理直气壮的去欺负、伤害别人,陆家,陆凌川,陆凌蕊,沈念,都是被他们伤害到的可怜人。
原以为陆凌川和沈念会就此结束,老死不相往来,可在陆凌蕊入葬后,陆凌川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父母,对弟妹,对人。
现在的他,不苟言笑,麻木不仁。
陆凌川开始了创业,带着沈念一起,两人不要命的一点点往上爬。
他对沈念很苛刻,明明80分就能及格的事,沈念一定要做到100分,他对沈念近乎偏执的高要求让陆凌晨曾多次怀疑他对沈念是,还是恨。
一次酒后,陆凌晨问他。
“你沈念吗?”
陆凌川握着酒杯,沉默。
陆凌晨又问:“你恨沈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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