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灯火明亮,烛光跳动间,墨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紧紧依靠着彼此。
橙红色的火光无端的为这画面增添了一丝柔和和温暖,只是这微不可查的温暖却无法吹散褚箫儿沁入心肺的寒冷丝毫。
若是贺生和芳竹在这,恐怕能震惊的眼睛都掉出来:面如罂粟的艳丽少年跪在蜷缩在宽大衣袍里千金万贵的少女身旁,微微弯下的腰身勾勒出他柔软有力的腰肢,褚箫儿痛的恍惚,眼神迷离,几乎分辨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当第一声哽咽从喉咙里跑出来的时候,褚箫儿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好痛!哥哥救救我,我好痛,我身上好痛!”
她哭着,抓住少年的骨节分明手腕,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逃避一般的把头埋进对方胸前,像是抓住了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放我出去吧!求求你带我出去哥哥!我好想父皇,我想回昭阳殿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欺负白若离了,我不讨厌她了,你带我走吧哥哥,我身上好疼,有人扎我的手”
“他们扎我的手,还给我吃坏掉的饭菜,这里的衣服一点也不舒服,我身上被磨的好疼,有东西在咬我的脚,哥哥我流了好多血,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出去了……我好难受……哥哥”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哥哥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搂着肆予的胳膊收的越来越紧,似乎怕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不断的放低着姿态。
肆予歪着头,似乎不能理解她说的话,双手环住她抱娃娃似的把她抱在怀里,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复一点,只是却收效甚微。
肆予更加疑惑。
之前,那个、‘方伍’、就是这样做的。
褚箫儿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颤抖着把自己缩成一团,挤进肆予环抱之间,张开的双手死死堵住耳朵,把自己藏在宽大的衣服之中。
肆予还是只一味的拍着她的后背,妖冶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茫然的神色,那双烨烨生辉的琥珀色眼眸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难过,在褚箫儿的绝望中变得灰蒙。
“宣太医!快宣太医!殿下病发了!”
慌乱之间,耳边似乎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喊,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芳竹惊恐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在看到褚箫儿的那一刻腿下一软,彻底跌倒在地上。
褚箫儿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云层之中,就连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混沌占据了她的思绪,褚箫儿闭上眼睛,彻底放任自己沉入深不见底的湖底。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下来,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女孩轻薄的眼皮颤了颤,在肆予迷茫的目光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胳膊撑着床壁坐起身子,肆予下意识想要扶她,又在手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嗖的一下收了回去。
褚箫儿莫名其妙,殿里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她只能问在场除了她之外唯一的角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
肆予呆滞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当作没听到一样低下头扣起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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