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儿残阳,半边儿空房,半边儿心还凉。
憔悴、情慌,花销翠灭,廋玉肌香。
一个希望,一个太阳,一间新房;
去半边儿心凉,添一生高唐。
半边儿眼神伤,半边儿脸忧怅,
半边儿心,幽梦茫茫。
朝歌水云间,夜赋来生缘,
半边儿情已慌。
为伊无限伤。
巫山楚云细思量。
是自伤,怎不思量?
四方民工正在云集永胜砖厂。
这日太阳刚西移,砖厂又来了十几个大背包小提袋的布衣男女。为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矮小瘦弱的男人,叫唐帮友,他与老板郎中郎,砖机领班史五来,掌窑师兰言及郎中郎的助手杨军,已承包有道砖厂制坯组的李云是结拜兄弟。他排行老五,但很少有人叫他五哥,因为他满脸麻子,人们便叫他唐麻子。当然,只是背后说说而已,当着他的面还是叫他唐老板,或干脆直呼其名。
再看唐帮友这伙子手下,老头儿过半,但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中间有一位女孩儿,十八九岁,生就普通,仅是那一头长秀给人飘逸的感觉。在她那生有为数不多的小数点儿的面颜上,堆积着略为过剩的脂肪,不笑尤可,一笑起来,便有人觉得恶心。
杨忠祥道:“看那个女的长相,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吴芷道:“妈的一个姑娘家,成天跟男人打打闹闹,没点儿羞耻。”
笔笙道:“我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好女孩。”
夏流满脸笑容凝固了,他不满的看着他们,道:“你们也不要把人家说得太坏了。”
童筹笑道:“我知道,有人又要收烂货了。”
夏流恨恨地瞪着童筹,道:“龟儿子童筹······”
“其实,”笔友合上《红楼梦》,说道,“她性格开朗,活泼,未必就是不淑。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已经曲折地把人定型:男人就是要风流,越风流越男人;女人一定要贤淑,越贤淑越女人。这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不公平的。”
“听听,听听,”夏流笑道,“你们听听书呆子的话,这才客观。”
这时候,唐帮友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屋里的众人,便跨了进来,摸出一盒雪莲牌香烟,给众人一一敬上。杨忠祥与笔友不吸烟,他们异口同声道:“唐老板,请坐。”
唐帮友笑了笑,问:“隔壁房间你们谁在住?”
吴芷吐出一个烟圈儿,道:“我和阿祥,什么事儿?”
“是这样,”唐帮友将手插进裤兜里,又抽了出来,显得有点儿难于启齿,“我们大师傅没有住处,你们是不是······”
杨忠祥一听便明白了,忙打断他的话,道:“不搬,谁来了也不搬。她没房子住,叫她自己想法子。”
童筹笑道:“叫她跟你们住在一起嘛。”
夏流不满童筹,道:“龟儿子说话也积点德,人家一个女孩儿家,应该单独住一间。”
吴芷大声道:“她住凭什么该单独住一间?现在男女平等,她一个人住一间,想得到美,我还想一个人住一间哩。”
笔友笑道:“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一个警察抓了一个进女厕所的男人,要问他的罪,这个男人忙指着墙上的一行大字让警察看,警察抬头一看,只见女厕的墙壁上贴的标语是:现代社会,男女一律平等。最后,这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杨忠祥笑了,问:“阿友,你说我们搬不搬?”
笔笙道:“那是你们的事。”
吴芷道:“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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