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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家人】
天气渐渐转热,身上有些粘腻腻的,幸村买了一个小型风扇在家。
不二因为开始长骨头,伤口发痒,坐立不安。幸村有空就坐在地上,把他圈在怀中,两人一边吹风扇,一边看看电视,说说闲话。因为怕不二挠坏伤口,幸村就挽起他的裤腿,手一遍遍地隔着夹板慢慢从上到下不轻不重地抚摸,帮他止痒。
因为天气闷热,风扇又间或送来一阵凉风,不一会儿,不二的头就开始一点一点。等他完全睡熟,幸村就把他抱上床,自己坐在床沿,一手拿着单词本默背,一手举着一个大大的蒲扇惯性地帮他扇风。有时候无意识地停了,睡着的少年便会不安稳地翻身,幸村又只有手上继续用力。
如此几次后便被不二察觉,他立刻坐起来,漂亮的冰蓝色眼珠氤氲出一层水汽,不准他再这么辛苦。
幸村只是温柔地按着他的头,"我喜欢你,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能够疼你,是我的福分,哪里会辛苦。"
尽管不二不说,幸村还是知道他在家寂寞得很,因为自己平时还要上学,他又移动困难,也只能通过看书和看电视来打发时间。虽然已经挤出了每一分时间来陪他,幸村还是觉得有些亏欠,把他从家里带出,自己却在学校里学习玩闹,让他只能守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所以晚上吃过饭,跟他补习过一天的课业后,也会陪他出去散散步。因为已经很晚,街心花园里基本不会有人。幸村会先把他抱过去,再在哪里陪他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因为长时间没有行走,为防肌肉萎缩,这也是复建的一部分。
花园里每隔十米会有一个街灯,清冷的白光洒下,幸村会站在其中一个光柱下,等着前一个街灯下的不二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他走来,他张开双臂,却不能去扶他。倔强的少年不准他移动,即使摔倒也要自己艰难地前行。
苍白而柔和的灯光渲染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影,看着他固执地走向自己,沉默的,坚决的,幸村只觉得心钝钝地疼,情难自控地在少年走到身前的一刹那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
每个周末都要带着不二到医院去复查,每次出门的时候幸村都坚持要用抱的,因为这样对伤在小腿的不二会比较轻松,但不二却坚持要用背的,因为比较节省体力。
"我还没老到抱不动你的时候,听话。"幸村无奈苦笑。
不二却只是抿着嘴唇不看他,若幸村想用强的,便睁着冰蓝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几次下来,幸村终于妥协,尽量不碰到他伤处,小心地背起他到医院。
医生说恢复得非常好,若坚持复建,过段时间就可以长好如初,除了不能受冻和长时间运动外,跟受伤前没什么两样。
幸村闻言有些难过,同时又暗暗庆幸,幸亏不是跟自己那时一样,伤在追逐青春梦想的路上,不然对不二又是一场打击。
拆了夹板之后,幸村便在每晚帮不二做腿部肌肉按摩,几次之后不二说要自己来,他只是笑笑,便一边继续动作,一边跟他说,"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也是不能移动身体,爸爸要帮我做全身按摩。他已不再年轻,体力并不好,一次下来需要两三个小时,需要休息好一会儿才缓得过气来,我过意不去,他却笑得轻松,一拍我的脑门对我说,‘一家人计较这些干什么。所以说,不二,你是不该跟我计较的。"
不二闻言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流转着灼灼光华。
晚上睡觉时不二会因为伤处发痒而睡得不安分,幸村便从后面把他扣入怀中,只是少年温热的身体隔着棉料细细的摩擦,搞得幸村欲火焚身,却又顾忌他的伤苦苦压抑,也可以算得上快乐并痛着了。
一次等幸村朦朦胧胧快要睡着时,不二的声音突然响起,"精市,那时第一次在医院看见你,我就觉得,你真的很了不起。"幸村只是宠溺一笑,拍拍他的手,"你也是很了不起的。"便沉沉坠入梦乡。
不二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提出了要重返学校。
幸村仔细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虽然有自己的补习,他的课也已经拉下很多,而且现在虽然还不能跑,但移动是几乎没有问题的了。
第二天将不二送到了教室,细细叮嘱了他注意事项,又拜托了仁王照顾着他一些,幸村才回到了自己的班上。
B组的同学显然对不二的受伤很是关心,一下课便把他围了起来。虽然有些疲累,不二还是微笑着完美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只是仁王却没有更以往一样上前调笑,远远望着他,眼神复杂。
放学后,不二坐在位子上等幸村,仁王走过来,声音低沉,"这样的局面,你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
不二敛了笑容,默默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不久幸村便过来,跟仁王打过招呼,自然地接过不二的书包,牵起他便往家走去。
紧紧地握住幸村的手,漫天的晚霞中,不二低着头沉默地落后一步之遥,神色模糊不清。
二十八【新年】
近了年关,不二的伤也早已好全,只是脸上忧郁的神色越来越重,幸村看在眼里,知道有些事必须去面对了。
一天,两人正相对晚餐。
因为不二已经无碍,便提出要两人轮流做饭。可怜的幸村近来味觉受到严重挑战,幸亏他够强悍,没有到咽之即倒的地步。每次饱含泪水地咽下,只为看到如今不二那恶作剧的时候才会恢复的神采飞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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