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总眼里,周浩拿出的这两个方案,一生一死,而且这两个方案都非常激进偏执,这一点他倒觉得正常,偏执的人都这样,一念天才、一念蠢材。
其实现在的李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偏执狂。
上一世在百度大获成功时,周浩曾看过李总的自传,在自传里,李总对自己多年互联网从业最满意的一点就是:专注,他说百度是一家专注做搜索的公司,他只做跟搜索相关的业务,不屑做游戏、电商。
但后来当百度意识自己真正缺乏的,是完整的生态闭环时,拼命再想完善自己时已经晚了,正因为他所谓的专注,百度错失了电商、游戏这两个互联网级版块。
后来020大行其道时,腾讯和阿里从移动叫车领域,一路打到外卖团购领域,打得如火如荼,百度这才意识自己落后一大截,再不顾一切想追赶、重金砸020时,已经太晚了。
李总在周浩身上看到了极度的偏执,甚至忘记自己骨子里也充满了偏执,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终于像凡人了,因为凡人会犯错,周浩从做网蛙网到做贴吧再到成立浩渤科技、希望之光,他在多次重大决策中,从没出过错。
再加上周浩今天对p3很是看好,几乎让他很怀疑起周浩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哪来魄力和眼界,但现在他觉得,周浩也有看错的时候,比如他对导航网站的异常看好。
李总说:“对导航网站的前景,我跟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它的天花板不高,它就是个初级互联网的服务产品,淘汰是早晚的事。”
周浩摆摆手,“那是你忽略了它在聚拢流量上的巨大潜力,有它在,每天掌握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网民,你给他推什么,他们就会看什么、玩什么,如果利用这个流量入口,做好深度服务,一定能搅动整个互联网行业。”
李总被周浩直接否定,心里很不爽,语气一下冷漠下来,“导航网站没任何自己的产品,就是一个链接集中营,除了流量和一堆链接。就是个空壳,你想在空壳上做深度服务,就相当于所有服务、所有产品都需要自己开、完善,各种成本会很高,一旦资金链断裂,下场只有死!”
周浩皱了皱眉:“谁告诉你只有死?我要能活呢?”
李总火气也上来了,严厉地说:“按你的说法,存活率也不到三成,现在91c{0,10}0{0,10}已是行业霸主,你想越很难。他现在有流量、有口碑、有广告收入,你呢?如果真烧钱,你账面的钱够烧三个月吗?贴吧就算把能卖的广告位都卖了,又能换多少钱?”
“你要明白一点,只要你的流量比91c{0,10}0{0,10}低,你的流量跟收入就不对等,如果91c{0,10}0{0,10}一百万流量月收入能有十万,你八十万流量,一个月连五万都不到,最重要你还要不断花钱买流量来赶91c{0,10}0{0,10}会坐以待毙吗?他是轻资产高回报,不像你还拖着一个浩渤科技,他一个月赚几十万,成本都不到十分之一,你呢?
如果他也花钱买流量跟你竞争,你怎么办?如果他也融资,你怎么办?
还有优势吗?”
面对李总一连串质疑,周浩冷哼一声,“我的优势就是我的脑子!我绝对有把握在2002年干掉91c{0,10}0{0,10},只要你们答应增资,就绝没问题!”
“不可能!”李总断然拒绝,“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绝对不会增资,这种增资就是无底洞,拿钱去砸这种无底洞,会让资本对浩渤科技失去信心,到时候你想融b轮都够呛能融到!”
周浩也表现出一股绝不会被说服的态度,“我是大股东,我现在要求增资,如果你们拒绝,我就联合另外一个股东增资,到时候我们增资多少,你们的股份就要等比稀释!”
李总说:“不要紧,现在浩渤科技估值最少三个亿,你要增资两千万,均算到每个点上,也只有二十万,我们百度只需要投两百万,如果我们拒绝出这两百万,你按照现在的估值折算,我们也不会损失太大。”
周浩冷冷地说:“李总,当初签合同你没在场吧?我跟罗总签的合同里写明,一旦生股权、增资方面的纠纷,就按照公司上次的估值解决,不按市值,所以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你拒绝增资,而我和其他的股东增资两千万,百度的占股就要被腰斩!”
李总脸色一凛,侧脸问罗辰逸:“真的吗?”
罗辰逸尴尬地点点头:“当初我也跟你说了,周浩对这些比较强势,当时您的意思是为了确保投资成功,某些问题可以妥协……”
李总的脸顿时黑了:“你这是要绑架我们吗?”
周浩面无表情地说:“我说了,你可以不增资,等比稀释就好。”
李总冷着脸想了想,周浩是大股东,他有权要求增资,如果答应增资,大家就按比例出各自的,如果拒绝,被稀释股份也正常,但李总现在非常矛盾,p3业务真的前途无量,但导航网站也真的黯淡无光,他不想投跟浩渤科技拆分之后,一边体验成功、一边感受失败,但如果自己拒绝增资,百度在这两个业务中占比都会等比稀释,这就更蛋疼。
周浩导航网站的计划太危险,而周浩要拆分公司,还非要先增资再拆分,这不坑爹吗?如果他能先拆分,把网蛙网拿到另外的壳里,然后再以浩渤科技来要求增资,自己也不用纠结,大不了就让你稀释股份,反正也没前途,很可能最后把贴吧都拖累的半死不活,所以自己也不那么在乎,只要能保住网蛙网那10就行。
想到这里,李总眼光里忽然闪现着几道精芒,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一种两线作战的商人最经常陷入的困境——拆东墙补西墙。
如果将来周浩陷入导航网站的泥潭,再没人愿意继续投资浩渤科技,他的浩渤科技就会濒死,以周浩这种偏执狂,他绝对不会任由项目挂掉,一定会想方设法筹措资金维系导航网站。
而周浩到时候最显而易见的选择,就是转手网蛙网的股份,然后追投到浩渤科技去。
如果百度能在那时候做好接盘,利用周浩两线作战的困境,多拿一点网蛙网的股份,应该就很容易,就算拿到控股也有可能。
李总这么想,就不觉得眼前周浩的偏执是坏事了,他故作沉思,沉默了半晌才对周浩说:“如果你坚持要拆分,那我们也不干涉,不过,我们要求,拆分后再增资。”
李总这么一说,周浩激动的快要忍不住。
他察觉到李总的意思,他已不想继续耗在浩渤技上了,既然浩渤要拆分,他想把重点转移到网蛙网上去,浩渤这边,既然做不了主,又不想做冤大头,那就放手,任自己去折腾,他只要保证网蛙网的展势头,就能保证投资回报。
这比周浩预想的还要好,他本来是想,先激化矛盾,然后在矛盾达到不可协调时,主动提出分家,但没想到李总已经表露出了这个意思,局面似乎更主动了。
周浩压制住心底的兴奋,故意摆出非常不满的质问:“李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看好我对浩渤科技的规划吗?”
李总讪笑一声:“不是不看好,只是你我的专注点不同,说实话,我对导航网站有兴趣,但绝不自己做导航站。”
周浩逼问一句:“那你让我先拆分,是不是等我拆分之后再提增资浩渤科技、做导航网站,你就不参与了?”
李总知道瞒不过周浩,现在自己在浩渤科技没话语权,只能跟周浩把话说开,于是点点头,“我确实不想参与。”
周浩点点头没说话,脸色阴沉,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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