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知道。
刚才娘娘在下山的路上跌了一跤,他们没等上前照看,便被娘娘使来救他。
但现场的情况是,苏太医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救援,他们还来迟了一步,狼群的威胁已经解决了。
苏探微沿来时的路下山,在半路上便见到了坐到在泥面的太后,她身旁仅有玉环在看顾,他加紧了脚步,上前,蹲跪在地,扶住了她的藕臂:“太后。”
姜月见的眼光湿濛濛的,婆娑间,看到了他归来的身影,听到了耳边熟悉的声音,七上八下的心突然落回了实处,再也忍不住,张开了两臂,担心惊悸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一阵压抑得极低、极低的呜咽声,堵闷在他的怀里,溢出了轻浅的一缕。
她的身子在战栗,发抖,怕得厉害。
苏探微勾住唇角,轻声道:“娘娘,他们该看见了。”
那瞬间,姜月见什么都不想管,看见便看见了,那又如何!
但那毕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太后娘娘找回了理智,手臂松了一点儿,鼻音浓重地道:“哀家摔了。”
因为鼻音太浓,听起来不像是疼的,倒似在撒娇一般。
苏探微含笑,长臂抄过娘娘的腿弯,将她从地面凌空抱起,姜月见轻呼一声,人如同一团有形无质地絮云,用不了二两力便能将她掬住。
太后红唇微翕,想说什么,但又克制住了,看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心里虽然不忿,但还是宽慰了几分,指挥着他人道:“哀家走不了路了,抱哀家回去。”
这话看似是说给他听,实则是说给正源源不断赶回的巡逻卫队听的。
“遵命。”
苏太医抱着一个人行走在漫漫林路间,稳健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出适才力战群狼。
姜月见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行路,此时时辰虽然已晚,众人都已安歇,但巡逻的军队仍然在绕营而走,这一夜不少人都看见了,太后娘娘鬓乱裙褶,是由一个男人横抱着带回营帐的。
这一晚过去,不知要传出多少窃窃私语声。
不过好在,山道上遇狼,多少能遮掩几分,旁人不打紧,唯一重要的是她天真单纯的儿子,要如何糊弄过去,不对他“苏哥哥”起疑才是。
步入温暖明亮的王帐,苏探微快了两步,将太后娘娘安置在行军床上,熟门熟路地找来了他先前留在她帐中的药匣。
她平日里用外伤药比较少,在深宫鲜少能受什么皮外伤,是因为出宫,他才特意替她备了一些,算是有备而无患,此刻确实派上了用场。
他蹲在太后的床榻下,翻开药匣子,曲臂一掌托起太后娘娘扭伤的玉足。
玉环与翠袖都回来了,但彼此只是掀开帘看了一眼之后,认为不需要再多事,便都默契地退出去,在帘门外守着。
姜月见只是踩到松动的石块崴了脚,皮肉无损,但脚踝处鼓起了大包,他用冷凉的帕子替她敷上去,姜月见轻轻地呼痛。
目光一撇,却见他右袖被抓破了,露出了道道狼爪留下的猩红的血痕。
眼眸如被一刺,再也无心管自己的一丁点扭伤,“你的臂膀……”
苏探微扯起衣袖,笑道:“娘娘不说,臣还不曾发觉。双拳难敌三十手,还是被抓坏了。”
被野狼抓伤,那可不是小事,姜月见试图将脚丫从他掌心里抽回来,“你去处理伤口。”
但脚踝被他握得极其稳固,姜月见抽离不去,只能任由她抓着脚踝,这一扯动之下,反而引发伤处的疼痛,激得太后发出“嘶”声,咬唇道:“好,哀家让你先看伤,然后你再去。”
他是个倔脾气,想做的事,是拗不过的。
姜月见很明白这一点,只好放弃了负隅顽抗。
苏探微握着太后娘娘纤细的左足,烛火的辉晕染着她晶莹玉润的肌肤,犹如流动的琥珀色蜜蜡般,触手滑而生温。
帐篷里逐渐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气。那本是姜月见最讨厌的气味,何况还是野狼的臭血,她闻了就要作呕,但太后娘娘却一言不发,拼命忍着那股难闻的臭味。
一个旖旎情浓的夜晚,因为突然而至的变故,彻底被搅和了,明日还得头疼如何应付其他人,姜月见脑中乱得像浆糊。
苏探微长指挑下一点药膏,敷在太后娘娘受伤的脚踝上,冰冰凉凉,擦上去之后,有股皮肤透风的寒意。
“今日先用白膏,如果明日肿胀起来,再用活血油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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