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能让他娘一辈子擦屁股。
刘大刘二一言不发的继续干活,割麦穗,捆了挑回家,二人对周士武的话充耳不闻,弄得周士武不好意思。
原本四五天忙完的活,有刘大刘二,两天就忙完了,黄菁菁对二人的态度不冷不热,关系有了裂痕,想回到以往是不可能了,比起刘大刘二,让黄菁菁更在意的是镇上那些老太太,刘氏不在,家里来了三拨人了,生意上门,黄菁菁不能拒之门外,只得自己试着给人按捏,对方拿得出钱,出一百文要她慢悠悠的按,黄菁菁只得加长时辰,一下来,累得满头大汗,手脚酸软。
刘氏毕竟年轻些,按捏完就能干活,她替人按捏完,要在床上休息一个多时辰才缓得过劲来,家里还养着猪和鸡都伺候不过来,老花如愿以偿背着米久去山里割草,栓子和桃花梨花追在他身后,逢着徐氏在地里干活,米久若是饿了,老花就背着他找徐氏喂奶,两日下来,老花倒是很享受带着米久出门的感觉。
只是,老花于周家来说是外男,又抱着米久找徐氏喂奶,难免传出些闲话,加之赵家的情况,说什么的都有。
但老花心思简单,不愿偷听人说了什么,全部的心思都在米久身上,不知晓自己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怕热着米久,太阳落山,空气凉些了他才出门割猪草,割半背篓就回家,听着后院传来扫帚扫地的声音,他眼神一亮,快步走向后院,“四娘,昨日二两媳妇抱着米久喂奶,米久不肯,今日就熟了,他记性可真好......”
刘慧梅在菜地摘菜去了,这会儿在后院的除了黄菁菁没有其他人,他穿过堂屋,放下背篓,满脸是笑的看着扫鸡笼的黄菁菁。
日暮低垂,满院罩在大树的阴影下,老花放下背篓,轻轻解下胸前的绳子,含着手指的米久睁着眼,扑腾了两下腿,激动不已,老花抱着他,慢悠悠走向黄菁菁,“四娘,你看米久能立着了。”
两日下来,黄菁菁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抬眉扫了眼他怀里的米久,小脸红扑扑的,额头滴着汗珠,大热的天用冬裙背孩子,亏得老花想得出来,她道,“孩子都喜欢竖着抱,你休息会儿,打水给他擦擦额头,看看长痱子了没?”
“没,我注意着呢。”收了冬裙,老花开始检查米久的脖颈,腋窝,肚子,汗腻腻的,但没有长痱子,他见黄菁菁扶着腰,一脸疲惫,他想了想,把米久递给黄菁菁,温声道,“你累了一天,我来清扫吧,待会周三和她媳妇回来就轻松些了。”
黄菁菁上了年纪,给人一按捏就是一个多时辰,身子骨哪儿吃得消。
人胖本就容易疲倦,更别论黄菁菁做的还是体力活。
黄菁菁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握着扫帚,低低道,“用不着,你抱着米久回屋休息会儿,我手本就脏的,把鸡笼扫出来还得清扫猪圈,你去看着栓子和桃花他们,院子里晒着麦秆,别让他们往里边跳,全身上下扎伤了我可不管。”
麦秆的须最是扎人,周士武脖子手上起了许多疙瘩,栓子他们人小受不住,这会天阴了,她怕三人调皮。
老花正欲答好,却听背后传来道女声,循声望去,刘慧梅提着篮子站在堂屋门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喊了声娘瞅着他在,便不说话了,老花圈着米久,识趣的把背篓放好就走了,刘慧梅性子沉稳,说话做事极有分寸,这般青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想归想,老花没有多问,屋檐下搁着两桶水,晒热了晚上洗澡用的,他拿瓜瓢舀些进小木盆,脱了米久的衣服,掂着他北部,轻轻扶水给他洗澡。
而后院,刘慧梅一脸讳莫如深,篮子里放着摘的几根丝瓜和茄子,她紧着提篮,不知从哪儿说起。
黄菁菁唰唰扫着地,面露不耐,“有什么话就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把鸡笼里的鸡屎扫到一处,铲起来扔粪坑,随后洒水泼,鸡笼垫了张凉席,一边高一边低,边泼水边拿扫帚扫,一次清洗得干干净净,刘慧梅立在原地,沉着脸,把摘菜时听来的话说了,连着两日老花抱米久找徐氏,村里传了些闲言碎语,周士武没有续弦,徐氏又是有夫之妇,外人说周士武看上徐氏了,又说老花把米久看成亲孙子似的,周家不久就要双喜临门了。
三人成虎,传来传去,把黄菁菁和周士武传成什么样子了?
老的为老不尊水性杨花,小的狡猾奸诈,觊觎有夫之妇,一窝子没一个好人。
黄菁菁转身舀水,看都没看刘慧梅眼,沉声道,“村里多的是长舌妇见不得人好,遇着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骂,骂得她狗血淋头往后见着咱绕道走,整天唧唧歪歪不干活,活该一辈子穷。”
谁家有个事儿,祖上八代都会被人挖出来,黄菁菁十分厌恶这种行径,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想法子挣钱不好吗,有那个闲心操心别人的家事,自家地里的草都除干净了。
刘慧梅眉头微蹙,眉梢尽是忧色,她哪能像早先待周士武他们那般对村里人,见黄菁菁不当回事,她有些着急,期期艾艾的说道,“村里人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编排人,知道内情的不会当回事,只是如今,来家里找您和三弟妹按捏的多是镇上有身份有地位的老太太,事情传到她们耳朵里,恐怕会多想,对咱家的名声不好,还有栓子,他在学堂念书,名声二字最是重要。”
她在镇上住过几年,知道镇上的人注重名声,好比黄菁菁寡妇的身份,她们多是不屑的,退回去十几年,谁敢请她做席面,对寡妇,大家都有忌讳。
好在黄菁菁上了年纪,下边二字皆以成家,在外人看来,她先是老人才是寡妇,故而没那么多忌讳。
黄菁菁做的席面在镇上小有名气,加之懂得按捏,往后来家里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样的话,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由着村里人胡言乱语败坏他们的名声,人想要被人高看一眼,除了金钱就是名声,虽分了家周士武是二房,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氏那边,得想个法子,不至于让人误会。
黄菁菁动作微滞,思忖片刻,明白了刘慧梅的忌惮,人穷的时候不折手段想挣钱,有了一定的钱后便想着名声了,栓子以后要念书的,周家不能得过且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告诫自己人的,但有些事,还得叫外人明白,她转头,起身挺了挺自己的腰身,酸疼得她拧起了眉,“你说得对,不能再由着外人泼脏水,你听谁说的?”
事情要解决,背后唧唧歪歪的小人坚决放过。
“马婆子。”刘慧梅抿着唇,眉头不见舒展。
马婆子和黄菁菁几十年仇了,前些日子丢了脸消停了下来,如今又旧态复发,还把外人牵扯进来,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是个人估计没有不信的。
黄菁菁忿忿骂了句,“她个多事精,我看她好日子过腻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你做饭去,我想想这件事怎么弄。”
若马婆子直接冲着她来,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只还连累到徐氏,女子名声最是重要,不然沉塘浸猪笼是怎么来的,她把马婆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犹不解气,怒气冲冲清扫干净鸡笼和猪圈,去地里找周士武商量去了。
周士武得知此事恼怒不已,赵二两不在,回来听说此事,如何想他,还以为他故意把他支走的呢,“娘,您说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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