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两和徐氏只一个孩子,两人哪会不给孩子吃。
徐氏喂了米久就去老屋干活了,黄菁菁烧了水,坐在屋檐下,洗着米久换下的衣衫和尿布,有一搭没一搭和院子里铲雪的赵二两说话,黄三娘在院外就听到黄菁菁温温柔柔的声音了,都说黄菁菁泼辣不好相处,此时听着她的声音,哪儿想象得到她的横眉怒对?
她揉了揉脸颊,舔着笑走到门口,“四娘,洗衣服呢。”
她撑着伞,握着水桶的手戴着手套,饶是如此,她仍然冷得直哆嗦,她也是没法子了,和孙婆子闹僵后,孙达就不肯为她们挑水了,她去村里找了其他人帮忙,谁知才多少天,村里就有闲言碎语传出来,说她们一窝子寡妇离不得男人,到处勾引人,说什么的都有,那人也不敢过来了。
漫天飞雪,家里都是做干过粗活的,她只得厚着脸皮来找黄菁菁了,否则让她们去村里挑水,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大雪簌簌落着,看这阵仗,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放晴,黄菁菁见到黄三娘,敛了脸上的笑,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什么事?”
“四娘哪,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真没法子了,大雪的天,挑水都成问题啊。”一家子人多,为了省水,她们好些天没洗过澡了。
黄菁菁不为所动,引狼入室这种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以黄三娘的聪明,修建房屋的时候不可能没人提醒过她,心知挑水困难还来这边,如果不是傻了就是别有用心,用不着说,肯定是后者,黄三娘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四娘,中午做饭的水都没了,你就好心好意帮帮忙吧,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家老小饿死吧?”黄三娘缩着身子,不停打着哆嗦。
黄菁菁嗤鼻,这会儿想博她同情,陷害周士武的时候可没这么想过,她搓好衣服,抓着木盆抬高一侧,刷的下把水倒了,起身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家老小有手有脚自己要饿死,与我何干?”
她自认为自己铁石心肠,可不会心软。
黄三娘放下木桶,双手撑着伞,凑到嘴边哈着气,“你心肠咋就这么硬呢,我是你亲姐姐啊。”
“呵。”黄菁菁转身轻佻的笑了声,“那又怎样?”
神色嚣张,气得黄三娘跺脚,修建屋子的时候,她想着老花一个老爷们好说话,搬来这边清静,和老花有个照应,谁知道,老花和村里人口中的性子截然不同,待她跟仇人似的,黄三娘就不懂了,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至于斤斤计较老死不相往来吗?
黄菁菁回灶房又舀了半桶热水出来,见黄三娘还站在门口,她道,“待会村里有人过来,你这么喜欢博人同情,可以问问谁愿意帮你啊.....”言语间尽是轻蔑,黄三娘在村里名声不太好,一个老寡妇,带着两个成了寡妇的儿媳妇,还有个丈夫不知所踪的儿媳妇,很多人对她们讳莫如深。
又有孙老头的事情在前,谁不怕家里汉子被人勾走了啊?
黄三娘要找着人帮她,除非花钱,否则是不太可能了。
黄三娘站了会儿,气急败坏的走了,明知自己来是自取其辱,但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黄菁菁记仇成这样,回到家里,只得叫两个儿媳妇去村里抬水,没办法,总不能一家老小真坐着等死吧,还有家里的柴火不够了,还得去村里买。
想到买柴,她心思微动,叫老大媳妇扶着她去村里转悠,说谁愿意帮她挑水她就买谁家的柴火,冰天雪地,柴火不好卖,镇上的人家早把过年的柴火囤积好了,她肯花钱买柴火,摆明了拿钱给他们赚,谁知围着村子走了圈,没人肯做她的生意,她稍微打听,家里都忙着编竹篮子,不差那点钱。
挑柴去东边就算了,还帮忙挑水,没四五个来回忙不完,有这个功夫,都能编个竹篮子了,在家轻轻松松挣钱不比挑水容易?
当谁是傻子呢。
黄三娘气得不轻,只得去隔壁村询问,当即有人爽快答应下来,谁知收了钱,挑了两趟水就嫌弃太累不干了,黄三娘别无她法,只得又添了一文才叫他帮着挑水把水缸装满了,自此,黄三娘花钱请人挑水的名声传出去了,得来好些人议论,村里人攒钱不容易,再有钱的人家败家都不是黄三娘这么个败法,难怪丈夫儿子死了,约莫是被气死的。
这话传到黄菁菁耳朵里,黄菁菁没什么表情,村里人嘴巴毒,议论起人毫不留情,黄三娘算是成为大家闲聊的谈资了,自身不正,怪不得别人,否则黄三娘大可以反驳回去。
周士文请木匠打了个大柜子,差不多有半间屋子大,专门拿来储存粮食,两人去镇上买了三百斤小米,老屋窄堆不下,新屋宽敞,在后院隔了间屋子出来,正好堆放粮食,牛车直接拉到院子里,村里人不知晓她们买了什么,一家人口风紧,任由村里人如何打听都打听不出来。
黄菁菁去村里换了些糯米,请有经验的妇人帮忙做醪糟,满满一大缸,酒味重,喝后浑身暖和,每天晚上,她都要煮上小半锅,几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桃花和梨花嚷着要在新屋过年。
只是分了家,都在自家锅里做饭,黄菁菁叫刘氏把孩子接回去了,过年前一天,黄菁菁请大家来新屋吃饭,算是团年,刘慧梅身子笨重走不动,周士文先把饭菜送回老屋再过来,老花和周士武做的席面,肉和菜摆了满满一桌,家里的佐料粉全卖完了,这个年再富裕不过。
黄菁菁给每个人都备了红包,周士文他们六文,小孩子两文,米久也有,不过米久的给老花兜着,“手里有钱了,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来年踏踏实实干活挣钱。”
“娘,该我们给您钱才是......”周士文看着红布里装的铜板,胸口堵得厉害,周士武和周士仁同样如此。
黄菁菁笑着吃了口菜,“你们孝敬我的还少啊,吃饭吧,你媳妇一个人在家呢,明天我就不过来了,饭前记得烧纸,你爹走得早,往年买香蜡纸钱都要抠着来,今年你们挣了钱,又分了家,一人给他烧一份,他在地下也能过个富裕的年了。”
第103章103同房而眠
提及烧纸钱的事儿,周士文三兄弟表现得很是慎重,往年是黄菁菁操持的,今年分了家,他们自己要学,周士武怕弄混了顺序,沉吟着问了几句,黄菁菁一五一十的解释,过年烧香蜡纸钱有讲究的,先从灶房,再是鸡圈猪圈,院门,拜完几个菩萨,最后才在堂屋给死去的周老头烧纸钱,顺序不能混了。
她神色和缓,脸上没有丁点嫌弃之色,言语里满是提点,三兄弟认真听着,时不时给黄菁菁夹菜,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气氛融洽,场面甚是温馨。
家里剩下的佐料粉是自己吃的,周士武给黄菁菁带了很多,还有两条新鲜的肉,上了年纪,牙口比不得年轻时,肉要煮软了吃,故而他特意去村口买的,有肥有瘦,周士文送黄菁菁和老花的是衣衫,周士仁送的是鞋子,日子好些了,他们待黄菁菁会越来越好,忘恩负义的事儿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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