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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燃掙紮著從床尾把換下的破褲子拿過來,遞給蔣青:「謝謝你,蔣裁縫老師。」
蔣青有些靦腆地笑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小虎牙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宋燃挑瞭挑眉:「小裁縫,報酬是等我好瞭帶你鍛煉身體。」
「鍛煉身體?」
「嗯哼,你背我的時候差點喘不上氣來瞭吧?還有之前運動會陪跑,直接跑吐瞭,還有...」
蔣青有點窘,咳嗽瞭兩聲示意他別說瞭。
宋燃撓瞭撓頭,朝他不懷好意的笑笑:「以後咱比成脆骨老人吧?所以,為瞭你的身體健康,也作為你照顧我的報酬,我免費當你的健身教練吧。」
蔣青嘆瞭口氣,他的身體自從做完手術後更差瞭,鍛煉鍛煉也是好事,於是點點頭:「行,那謝謝你瞭小宋同學。」
不不不,是我得謝謝你,宋燃想,不過表面上他依舊微笑:「不客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宋燃躺在床上寫代碼,蔣青在旁邊坐著備課,他們這邊異常的安靜和旁邊小孩的吵鬧聲形成瞭鮮明的對比,宋燃擡頭看瞭一眼,小孩膝蓋都磕破瞭,還躺在床上吵著要去滑滑板。
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張床,小孩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大,旁邊的傢長哄他哄不動,看蔣青神色淡然,宋燃是忍不瞭,礙於現在不好發作,隻好先合上電腦不寫瞭。
蔣青看瞭看他,放下課本,「怎麼瞭?不舒服嗎?」
「沒。」宋燃閉上眼睛,「好無聊啊,蔣老師。你平常不工作的時候都做什麼?」
「看看書,練練字吧,有時候也會看一些紀錄片。」蔣青想瞭想,為瞭證明自己是有鍛煉身體的,又補充道:「其實有時候我也會去公園散步,還有,我也會打一點太極,在書上看到的,這個對身體有很多好處,可以強身健體,修氣補益。」
宋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老頭在小公園裡打太極的場景,老頭打瞭一會兒,坐在石凳上休息,一手拿著書慢慢翻著,一手端著枸杞水喝。早晨的太陽明媚耀眼,老頭戴上圓邊的帶簷小灰帽,溜達著回傢去看電視。打開帶著天線的電視,老頭摘瞭眼鏡瞇著眼,仔細地查看遙控器上的按鍵,然後選中自己常看的電視臺,用力按下去。電視轉到中央十,裡面播放著地球的奧秘,動物世界等等,老頭滿意地點點頭,端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來。隻是老頭的臉在電視機發出的燈光的映照下,竟然慢慢變成瞭蔣青的臉。
宋燃忍不住,噗嗤一聲笑瞭出來,「哈哈哈哈哈,你...怎麼,提前退休瞭嗎?」
蔣青據理力爭:「這些愛好不好嗎?健康,有趣,安靜...」他憋瞭半天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詞可以誇誇他的老年愛好瞭,最後隻小聲說瞭句「還...對身體好。」
宋燃笑的眼淚都快出來瞭,他努力忍住,「這也太養生瞭,老蔣同誌,你是二八年華,不是耄耋之年,所以可以來點刺激的活動,不然年輕是幹嘛使的?」宋燃語重心長,「讓我猜猜,你不會還晚上十點準時睡覺吧?」
蔣青點點頭,「晚上十點也不早瞭吧。」
宋燃看他很認真的樣子,決定有必要讓他感受一下當代年輕人的生活作息,晚上十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有時候,早上十點,才該睡覺。「十點真的很早。蔣老師,我一般晚上十點才剛剛從健身房出來,要是大學,有些聚會什麼的,就更晚瞭,一般通宵。有時候早上十點才是睡覺的時候。」
「啊?!」蔣青震驚,「你睡太晚瞭。人要一天至少睡夠八個小時才會有充足的精力。」
「不是我睡太晚,是你的作息太老年人啦。」宋燃笑著啃蔣青削的蘋果,
重癥監護室與麻雀
第四十五章
醫院,這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有人生有人死,大多時候,這裡都會蒙著一層淡淡的薄紗,淡淡的灰色陰霾,在每個人心頭揮之不去。
死亡在這時候離人總是特別近。雖然隻是傷瞭腿腳,打瞭石膏,但不知怎麼回事,可能醫院不夠床位,也可能病房安排的有問題,總之,最後宋燃偏偏住到瞭重癥監護室旁邊的那間病房。
每天睜開眼看對面擡進去一個,過兩天又蒙上白佈擡出來一個,進去時人睜著眼睛,出來時悄無聲息,人有時候能在廢墟下被埋十幾天還活著,有時候卻幾秒鐘就失去瞭生命。宋燃很少想這個嚴肅的話題,除瞭那次差點被□□打死,他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住院。其實也可以不住的,但是不住怎麼能讓蔣青多照看他幾天呢?所以就算醫院再無聊,他也樂得自在。
樂呵樂呵著住院的,除瞭婦産科迎接新生命外,宋燃當屬第一人瞭。
旁邊的小孩這兩天混熟瞭,平時看著吵,被宋燃吼瞭一嗓子之後倒也老實瞭,現在還經常賴在他床上搭積木,一塊一塊彩色的木頭放在他打著石膏的腿上,乍一看色彩紛呈,白底彩樓的,還怪好看的。
這天小孩搭瞭一個四不像的東西,蔣青還得到中午才送飯來,打瞭一會兒代碼,腦仁疼,宋燃於是躺在床上看小孩搭積木。
「餵,今天搭瞭個什麼?」他忽然問道。
「噓!」小孩頭發少瞭一塊,是前兩天他媽帶著去剪頭,在椅子上亂動剪豁的。
宋燃看著他少瞭的那塊頭發,笑他:「你噓什麼?我還能給你吹倒瞭嗎?」
「我搭瞭一隻小麻雀,你看,剛剛你說話的話會嚇跑它的。」小孩指給他看。
小孩奶奶扭瞭他一把:「娃頭發剃少瞭一塊,腦子也跟著跑瞭,凈說胡話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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