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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5页）

待到宴席散去，顾降却久不离开，留在大殿之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顾大人在等什么人吗？”我走上前去询问。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今日，便是贺兰时退位之日。如果我没有猜错，许姑娘早就知道贺兰时是那郦国最后的皇子了吧，近日城中的疾病肆虐便是贺兰时的手笔吧，许姑娘到底还要包庇他到何时！”

顾降一把戳破了我所有的秘密，真相突然间的暴露让我措手不及。

“臣断然不会将黎民百姓置于如此境地，所以，许姑娘说的那个选择，臣已经替你做好那个选择了，今日贺兰时喝的那杯药已经被下了毒，想用不了多久便会毙命！”

“什么！”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待我回头看向贺兰时，他早已躺在那高位之上，使不上劲。

我再也什么也顾不上，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边，强压着哭声。

贺兰时却先开了口：“别这样看着我，我说了，我没事的”

他伸出手，替我拂去耳边碎发。

“你早就知晓了对不对！”我压着声音问。

他却不回答，“昭昭，我问你，如果今日我们一同出游踏青，你想去哪里？”

“桐关桥，我们小时候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那么十年之后呢？你又想去哪里？我们去周游天下可好？”

他握住我的手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背，与我的十指紧握在一起。

“可若是，你不在我身边了呢？”贺兰时自言自语，说着，一抹殷红，从他嘴边流下。

“贺兰时！”

“快说啊昭昭，你还会不会在我身边？”

越来越冷的手，用尽所有力气，紧紧与我相握。

笑意里半分轻醉，笑意里的春色入酒，全都面目全非，血色斑驳。

贺兰时笑着拂过我的脸旁，说道。

“昭昭，快走吧，我已经不是那个天子了，我只希望十年之后你也好好活着，它年若有人说，贺兰时是个无用之才，昭昭至少还能替我辩解。”

酒色误人，风流尽散。

“走”这是贺兰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抱着他，将他搂在怀里，跌落在血色之中，大殿之上，人群四散，独我一人和他相拥。

18

天光大亮，新帝上位。

我拥着贺兰时跪在大殿整整一夜。

没有长亭古道，没有折柳送别，在一个稀松平常的黎明，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贺兰时仰面地躺在大殿之上，仿佛他还是那个君主，瘦弱的身躯显得僵直而无助，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消瘦不堪。

我求沈知敬给贺兰时一处安身之处，祈求他如果我不幸早死，别把我和他埋在一处，离他远一些，我怕他看到我会厌烦，毕竟最后那杯毒是我递给他的，我没有再与他相见的勇气。

如果再来一次，回到那个多年前的那次初见，我还叫朝朝，他也还是冒名顶替的景王殿下，就是再见面我也不会与他相认。

景和六年，景帝驾崩于嘉临殿，皇子沈知敬重夺皇权，继位为帝，世人称太平盛世。

多年之后，站在铜关桥上我才再次明白，其实所有令我们意难平的结局，也许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结局。”

贺兰时，要知道，原来我们本身是没有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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