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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至今尚未发生过的奇妙的行为。丝毫不带残暴的气息,那落在手心里的仿佛是表达忠诚般的吻,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做是青池在反省吧。
莫非是……大河内被心中美好的预感震颤。青池把自己折磨到差点死掉,这难道不是他在反省自己的行为吗?这么说来,说不定也会改变把自己当成狗的做法,拿枪威胁自己也会停止,甚至也会搬出自己的公寓。欣喜不已激动地几乎要喊出声来,说服自己这里是医院忍了下来。自己终于要从那个男人手里解放了。
急切盼望着天亮。大河内满心以为明天的日子不再有青池,以后的日常都不会再有青池,早已把母亲转述青池说“出院后,我会负起责任照顾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住院第四天的下午,大河内就出院了。烧退了,脱水症状也得到减轻,身体轻松得难以置信。
虽然大河内的母亲已被劝说没有必要,但还是坚持陪伴大河内回到了公寓。把一回到公寓就立马横卧在沙发上的大河内放置一旁,大河内的母亲操心地把午饭和晚饭全部做好,为了赶最后一班新干线,七点钟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寓。
母亲离去后,终于只剩大河内一人。明知不洗为好,大河内还是忍不住去冲了澡。把冲湿的头发擦干净,换了新的睡衣后,就早早的钻进了被窝里。无法容忍这张床被占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安宁场所。大河内把沾染着青池气息的被褥塞进洗衣机里,换了崭新的一套。
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到来这里来了。自己确信是这样。大河内近距离感受到青池存在,也只有青池半夜来医院探班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了。自己确信,男人久久不再出现,是因为他开始反省并决定同自己不再有任何牵扯。
躺在床上朦朦胧胧快要进入梦乡之际,门禁电话的声音猝然响起,希望被击得粉碎。门铃神经质般响了一遍又一遍。心想着不可能,刚开始装作没听见。直到那声音一遍遍变得越发恐怖起来,大河内终于不能自欺欺人了。
出来走到走廊上,已经不仅是门铃在响,还有激烈的敲门声。即使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的锁链还挂着,门还打不开,好几次门开了一点就被绊住,“哐啷!”“哐啷!”刺耳的声音在周围震烁着。
从门的缝隙里看见了男人的身影。事到如今,真想反问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有把握他绝对不再来了呢!男人留意到自己已经过来了,就把门的缝隙合上,仿佛在说“快把门链解开!”不能够违逆这个无声的命令,大河内解开了门链。
门被打开时的声响让自己绝望。到头来没有任何改变。只要大河内回到这间屋子,那个地狱就会持续下去。一眼望去,看不到终结之日。
“这么热情地欢迎我啊!”
满是嘲讽的声音。穿着西装的青池扑通一声把包扔在床上,烦躁地扶起前发。
“是谁说过可以擅自穿衣服的?”
被青池怒目而视,背部开始发抖。大河内慌慌张张地在走廊里就地脱掉睡衣,换成四脚着地趴着的姿势。感冒已经痊愈了,再加上白天的热气还未散去,空气依旧闷热,脱了衣服也没觉得冷。也许屋里反而更热些也未可知。不经意间觉得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也许是垂着头时吸进了灰尘。
“保持这个姿势,爬到卧室去。”
被这严厉的声音驱使,大河内飞快地爬地向卧室爬去,青池也紧随其后。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仰头望着男人。从打开的橱柜里传来那讨厌的声音。铁被摩擦的声音。拴上自己的脖子,被拘禁,自由被剥夺。冷不防一个影子。最初以为是什么东西落到自己身上了。恐慌地一把抓起来,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只不过是毛毯而已。
头发被抓住,脸被向上扳起。嘴里被强行塞进了什么,惊慌地吐出来。那个东西落在地板上打转时才看清,吃了一惊。青池咂了下嘴,把电子体温计捡了起来,在自己衬衣袖子上轻轻擦拭后,又塞进了大河内的嘴里。这次没有再吐出来,大河内也在等待体温计响。“哔哔”随着电子体温计短暂的鸣响,男人拿出了体温计。隐约看见显示的是37度。
青池又重新把毛毯披在了大河内的背上,把锁固定在床脚上后就出了卧室。呆呆目送着男人的背影,大河内裹紧了背上的毛毯。对青池那极赋人情味的态度感到惊讶。又是让自己赤身**,又是给自己上锁……狗的待遇虽然一点没变,但是之前那份严厉已经淡薄许多。把人差点逼死,那个青池也觉得确实不妙,态度也有所缓和,自己对此苦笑不已。但一想到不通过那种方法,那家伙就不会为当初对自己的冷酷态度有半点儿忏悔,莫名的一股凄凉就涌上心头了。
在地板上弓着背蹲了快半个小时后,门再次打开。青池径直走到大河内跟前,把手里的银色托盘放在地板上,摸了摸大河内的额头,不容分说再一次把体温计插进了大河内的嘴里。等待的时候留意到银色的托盘上放着狗狗用的碟子。“难道又是那个……”但是想到那个,胃就开始刺痛。但是仔细一看,茶色的狗粮不同,是白色粘稠的东西。
测完体温,青池把银色的托盘推到大河内的面前。一个是水,另一个好像是粥。自从青池来到这里后,不是狗粮的、人类的食物还是头一次被拿出来。真的可以吃吗,半信半疑偷偷观察着男人的神情。沉默不语,阴沉着脸,跟给自己盖毛毯时一个神情,这是青池式的担心自己身体的方式。
“吃过晚饭了么?”
大河内摇了摇头。母亲已经做好了,因为没有食欲也没动。
“那把这个吃了吧。”
眼前冒着热气的粥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是这粥里说不定掺杂了自己想像不到的恶心东西。要真是那样,自己照样得吃。大河内将错就错把脸凑近了碟子。知道很烫,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舌头。准备用舌头卷起来吃,粥烫得要命,大河内叫了声“烫!”惊得后退。
这很可笑么,青池咯咯地笑了起来。被嘲笑的大河内羞得脸发热。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托盘上还备着勺子。难道说也可以用勺子吗?
徐徐地向勺子伸出手去,自己就像个不小心犯错的孩子般,被青池打了手背。勺子“啪啦”一声掉落在地板上。猝然而至的粗暴动作让大河内顿时泄了气,青池丝毫不予理睬,把勺子拿在手里,缓缓地在狗狗用的碟子里搅动。
青池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变凉后凑到大河内的嘴边。毫无疑问是要自己吃。静静地把嘴巴张开。留在舌头上的粥温度刚好。战战兢兢地把粥咽下去。
出奇的美味。是用汤汁(用海带或是木鱼煮出来做汤料用的一种汤,跟咱们的高汤有点像吧)还是什么别的煮的,稍微带点味道,比单纯的白粥要可口得多。青池就这样一勺一勺舀起,嘴吹凉后送到大河内嘴边。不停重复做着这麻烦的事情。又不能拒绝青池说自己可以吃,就这样从别人手上摄取食物。十分奇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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