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醉眠在东宫养了大半个月,可算是好了,顾遥知对她有求必应,独独有一点不行,那就是顾遥知不允许顾醉眠走出烟雨阁半步。顾醉眠自然知晓这一切都是为何,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从前她只是想逃离冷宫,为母亲治病,她知道母亲早就病了,一直硬撑着就是为了自己吧。
那母亲走了,顾醉眠又该为谁撑着。
他看着眼前之人,他将书房都搬进了烟雨阁,每日都不离开她。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你打算将我藏一辈子吗?”其实顾醉眠想问的是,我能不能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
顾醉眠发现,她一直渴望的都是自由。
“你应该藏在心里。”顾遥知放下手里的宣笔,一本正经地对着顾醉眠说着情话。
“我说正经呢。”顾醉眠轻咳一声然后就转过头看向窗外,她的脸好像红了。
顾遥知也笑了,他轻轻地走到顾醉眠的面前,用他的手拉住她的手,语气随意,眼神却坚定,“我很正经。”
“嗯?”顾醉眠抬头看他。他很高,自己只到他的肩膀,“我很小的时候对冷宫没有任何概念,我只知道自己只有母亲,岁月不败美人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跟着母亲的两个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她们左右逢缘我才能平安长大,一年多前,我发现母亲时常晕倒,偶有咳嗽,太医来过一次便不来了,我求了好久,只说是药石无用,只能静静等死,我看他们年轻得很,便知道他们医术不精,所以我每日都在想办法找太医救母亲,或是想法子接母亲出冷宫。”
顾遥知开口:“所以你把想法打到我身上了。”他语气平静,他心里认定顾醉眠一开始的算计和欺骗,所以只是缓缓陈述出来这段他认定的事情。
谁知顾醉眠摇摇头,她说:“不是的,那日是我及笄,所以我去捡海棠,我并没有任何打算,只是老是听母亲说海棠美,也见母亲用黄土画过,才从嬷嬷口中探听到南苑有海棠,我才去的,顾遥知,你要记住,那日我们遇见确实是偶遇。”
“好。”顾遥知抱紧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起初是为母亲,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是自由,冷宫好小,它不足以支撑我活下去,不足以让我度过余生。”顾醉眠看着他,“你明白吗?顾遥知,你要明白,我想要的是自由。”
顾遥知慢慢松开了手,“我明白了,你想要自由,所以你想离开我?”
顾醉眠皱眉,“我想要自由,但是我发现我确实是爱你的,所以自由和离开你,我选择为你留下,我愿意做你的笼中鸟,镜中月,那你呢,你会爱我吗?你会只爱我吗?”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顾遥知身为太子从不轻易许下诺言,可是他早就做到了,他在有顾醉眠后,发现其他女人都是过眼云烟,他甚至都冷落自己的太子妃,天天泡在烟雨阁,他甚至都违背了母后的警告。
在她不曾承认自己的爱时,顾遥知就已经做出了承诺。
“时间会告诉你,我的答案。”顾遥知吻了过去。
顾醉眠闭眼,她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至少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一起下地狱。
太子妃今日拿了皇后懿旨,所以她进入了烟雨阁,谁知入目便是两人拥吻的场景,起初她只是妒忌,妒忌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获得太子的爱和时间。
但等她看到那张脸时,太子妃差点叫出声来,她用嘴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它发出声,可是她睁大的双眼出卖了她的情绪。
怎么会是海棠公主!太子妃自信自己不会认错,海棠公主一身仙气悠悠,杏眼诱人,可以称得上的大周朝第一美人儿,这样的容颜和气质不是谁都能比的。
“不要告诉别人本宫来过,否则直接领死。”太子妃强装镇定地离开,她自以为无人发现,却忽视了顾遥知在武学上的造诣是百年难遇,他察觉到了太子妃的气息,但他在和眠眠你侬我侬,顾遥知不想打扰这片刻的宁静,于是直接忽视了,他自以为太子妃那样的性子是不会创出大事来的,但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个妻子的气度,太子妃怕皇后包庇顾遥知,她直接告到了皇上那里。
太子连夜被一道圣旨招到宫内,他走时对顾醉眠说,“你好好休息,明日太阳会照常升起。”
“好。”
顾遥知笑笑就出门了,刚出东宫就有人禀告,“太子妃今日去了皇宫,还未归。”
“胆子倒是大得很。”顾遥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来大周朝的太子妃是活腻了,丞相教导无方啊。
顾遥知乘坐的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宫,其实他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但他不想落一个弑父的名声来成全自己的爱情,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
刚进宫殿,一个茶杯便准确无误地丢到了顾遥知的额头上,而后又掉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顾遥知,可惜顾遥知不在意,如今他羽翼丰满,他还能在意的只有那个睡熟的美人了。
“儿臣只是做了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而已。”顾遥知语气很平静,今日的责怪与谩骂他早就预料到了,在他动心之后就应该预料的。
皇上冷笑,“不会后悔的决定?”
“是。”顾遥知坚定不移。
“若是朕废了你,赐死她呢?”
顾遥知此刻从地上站起来,“那就要看父皇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这个机会。”
“你什么意思?”皇上猜到了,难怪他最近感觉太子有一丝不对劲,从前他对政务没有那么上心,这三个月来一直在做实事,他的政绩本就很多,现在民心所向,不过他凭什么不能被废,“朕还不能废你?”
“父皇当然可以,只不过,怕是大周朝的百万将士不同意,只怕三省六部也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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