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一位前辈对我说,传承至今,茅山势危,愿意扛起这担子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老一辈的人里还是有不少人希望我将九爷这份工作传承下去的。
尤其是我那两位师叔,开寿衣铺的林九英和精通风水相术的陈九玄,在最开始最困难的这段时间,两个老头儿跑前跑后没少帮忙活。
出于感激,再加上距离不远,没事的时候我就去他们那里看看,有时候帮衬一下顺便跟人家学点真本事。其实他们也接一些捉鬼除妖给人看怪病的活儿,只是两个人年纪大了不怎么爱折腾。
这样一来,就算便宜了我,很多他们接来的单子都到成功转到了我们的手里,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我们和这些长辈都是五五分的利。
这些钱,并不算多,好在处理的几个单子都很简单,因为做事谨慎外加一些前辈真心扶持,很快铁楼工作室的口碑就树立起来了,东边跑一趟,西边跑一趟,时常会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我们这行当跟别的不一样,不分淡季还是旺季,很多时候,单子一来就赶在一起,说不来,半个月都遇不上一个。
有事的时候自不必说,没事的时候,我就陪着丁翎鬼鬼到处走走,为了顾及影响即便去玩我们也离工作室不会很远,这样一来,要是有单子可以做就随时都能赶到。
我们的单子。有电话打过来的,也有电子邮件和真人来访,个别时候,还有那中了邪的同学被特意抬来,不同的单子有不同的价位,虽然我是道士,可我也是一个懂规矩的生意人。
小胖和大牛都是糙汉,做事不认真,接单子搞记录的事情一般做不了,而我,又懒散无比不愿意操上那份心,所以,商量之后我们三个一致同意找个漂亮妹子来帮忙。
可坏事就坏在小胖这张臭嘴上了,本来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却没想,我们偷偷在找女员工的事情被丁翎知道了,这妞儿一向很开明,唯独这次跟我发脾气了,摔盆子摔碗摆出一副没法相处了的样子。
说真的,我被吓到了,眨着眼睛一声不敢吭。
就这样,一口气回绝了二十几个来应聘的漂亮妹子灰溜溜地自己坐在电脑前,可下班了,老婆不让我进门,粮食问题还得靠鬼鬼偷出两个冷馒头来解决,蹲在门口装可怜,不好用,后来我也生气了,就离家出走了。
本想着化悲愤为动力一心扎在工作上,可天不遂人愿,一连能有一个星期,一个单子都没有!
小胖他们对我和丁翎吵架的事情有所耳闻,他们也知道我心里窝火,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之一,他们都很自觉地不来招惹我。
闲的蛋疼,我就天天在工作室里玩电脑,饿了就点盒饭,困了就在工作室睡,可怜巴巴地过了三天终于被人发现了,丁翎站在门口,一脚将门踹开,二话不说就将我拖上了车,我以为这妞儿太久没亲热想我了呢,却在车子里看到那个消失很久我都快忘了他的邱建国。
老头儿带着一副墨镜,摆出一副浓浓的特工范儿,他什么都不说,就龇着大牙在那里笑,要不是知道他的特殊身份我肯定会认为这货是个神经病。
“吵架啦?”默默对峙好半天,脸朝前看风景的他不怀好意地说,他也不转头,也不回头,谁也看不出他究竟在问谁。
我没搭理他,也不想搭理他。
“还记得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么?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你们这是不对的。”邱建国说着,伸出手在丁翎的肩头拍了拍,丁翎一扭头,执拗得很。
老头儿见了,哈哈大笑,随后带着商量的口吻对她道:“男人嘛,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再说了,这也是无心之举嘛。”
“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听他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我一脸无奈地纠正道,这话不说还没事儿,丁翎一听,立即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她跟事前准备好了似的将那个传说中的招聘广告拍到我脸上,然后跟个小泼妇似的对我吼道:“你还想怎么样啊?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你说你招一个伙计哪来那么多要求!?年轻,漂亮,身材匀称,有爱心,能吃苦,有情趣,有牺牲精神!?你告诉我你找的是店员么!?”
丁翎说着,气得快要疯了,一听这话我咧着嘴说:“这哪里不对了啊?再说,这是小胖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我说着,真心觉得很无辜,虽然我也觉得他那招聘广告写得有点过分了,可说实在的,那些标准都挺好的,再说了,花那么多钱找一个人,要求太低了不是很吃亏么!想到这里,我向邱老投去求救的目光,邱老见了,将那揉成一团的招聘广告拿来看了半天,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不就这么点事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俩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这事儿小么?”丁翎说着,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直言不讳,我说。
“不小!”丁翎说着,无比幼稚地瞪起眼睛,看那模样,是非要跟我死磕到底了,我几次想开口跟她吵,又好几次忍了回去,到最后,摔门下车懒得跟她说。
这时候,邱老爷子摇下车窗将我叫住,旋即摘下眼镜笑吟吟地对我说:“臭小子,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现在这么走了,你这漂亮媳妇就让别人抢去了!”
“啥意思?”见他话里有话,我说。
“你看看这个。”邱老说着,将一个本子递了过来,我拿过来翻了一下,那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没有用的编号,而正中间的标题的最后赫然写着:国安部特别行动小组编号“x”。
那上面有不少人名,在编制里找了一下,丁翎是x组的组长,而我,竟然是一个挂在角落里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特别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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