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柔软的绸缎,轻轻覆盖住裴氏宅院,屋内灯火昏黄,将陆司南和裴景琪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雕花的墙面上。两人从热闹的客厅回到房间,空气里却还残留着方才长辈们热络寒暄的余音,可陆司南的心,早已被那几句不经意间捕捉到的对话,搅得像一潭泛起涟漪的湖水,不得安宁。
裴景琪如常地走到床边,伸手去整理被角,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抚平褶皱,额前的碎垂落,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陆司南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追随着妻子的一举一动,那看似寻常的动作,此刻在他眼里,却像是刻意为之的掩饰。
“景琪。”陆司南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打破了房间里略显紧绷的静谧。裴景琪身形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过转瞬便恢复自然,抬眸看向陆司南,嘴角扯出一抹浅笑,试图用一贯的温柔驱散这莫名的凝重氛围。
“怎么啦,司南,站在那儿愣神。”她嗔怪着,朝陆司南走近,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陆司南巧妙避开,她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笑容也在嘴角凝固。
“今天在楼下,我听到你和妈说的话了,几句没头没尾的,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陆司南直视着裴景琪的眼睛,那目光仿若要穿透她的眼眸,直抵心底。裴景琪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眼神飘忽,试图躲开那炽热探究的视线,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陆司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上的雕花。
窗外,庭院里的老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诉着什么秘密。良久,裴景琪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什么的,就是些家常琐碎,你别多想。”可这敷衍的回答,又怎能堵住陆司南满心的疑虑,他几步上前,扳过裴景琪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目光里满是执拗与担忧。
“景琪,我们是夫妻,从大学时一路走到现在,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你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我,现在别拿这些套话应付我,到底怎么了?是公司出问题了,还是家里长辈那边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扛着。”陆司南的语气急切,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捏得裴景琪肩膀微微疼,可这疼痛,却比不上心底那份害怕被看穿的惶恐。
裴景琪眼眶泛红,她仰头看着陆司南,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知己,是风雨同舟的依靠,可有些秘密,就像哽在喉间的刺,吐不出又咽不下。“司南,真的没大事,就是妈想抱孙子了,念叨了几句,我怕你有压力,才想着先不和你说,你别这么紧张。”她试图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伸手抚上陆司南的脸庞,手指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像是想借此找回往日的亲昵与安心。
陆司南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松开裴景琪,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狐疑。“只是这样?景琪,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猜谜,若是妈想要孙子,大可光明正大地和我们说,犯不着你这般遮遮掩掩,你再不说实话,往后这日子,还怎么坦诚相对?”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裴景琪的心口,她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可真要坦白,又怕眼前这份幸福会碎成一地鸡毛。
裴景琪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拉着陆司南坐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手心里满是冷汗,濡湿了陆司南的掌心。“司南,其实…是景白的事情,你也知道,妈她想早点让景白成家,趁着昨天的联谊会,妈想让他选择一个心仪的女子,但景白回来以后,也是对着那些人无感,今早妈才一直追问。”她一口气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司南,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我寻思,你也不愿意掺和这件事,也没和你说,不过妈确实想抱孙子。”
陆司南愣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有惊讶、有醋意。“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陆司南询问着,因为两个人过年的原因,居住在裴家,现在说太多的话还是不方便。
裴景琪赶忙起身。“我想让妈转变念头,你看啊,好多大城市里的年轻人,都热衷于事业呀,没心思谈恋爱也是人之常情,哪里像你和我,大学就认识了,相知相爱的。”她眨了眨双眼。
陆司南回应着她。“我觉得咱爸和咱妈都是那种刻板的想法,只按照传统,就比如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司南看了裴景琪一眼,总觉得她的方式想让爸妈转变观念似乎不太合时宜。
“所以啊,慢慢来。”裴景琪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们得先有个孩子,这样妈妈就不会继续催婚景白了。”
“你倒是为你弟弟考虑。”陆司南坐在床边。“心里都在你弟弟那儿。”
“哪里哪里,这不会回娘家了嘛。”裴景琪努努嘴。“你还和你小舅子吃醋啊。”
陆司南叹了口气,将裴景琪拥入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轻声道。“我没那么小气,再说了,醋这个东西可不好吃。”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醋意,也有着对裴景琪满满的维护,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在安抚一只乖巧的猫儿。
裴景琪在陆司南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但真的计划要个宝宝,圆了妈的心,也让咱们这个家更完整。”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双臂紧紧环着陆司南的腰,像是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驱散这一晚的阴霾与不安。
夜渐深,窗外的风依旧吹着,可屋内的气氛已从剑拔弩张化为温情脉脉。床头灯散着暖光,映照着相拥的两人,像是为他们的爱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保护膜。
裴景琪依旧会选择为弟弟遵守承诺,这件事连她最爱的人也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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