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的目光投向了心事重重的白吉、白雪。
身为地仙,首次亲睹圣意垂询的白吉、白雪,略显手忙脚乱,局促不安地来至丹墀下,朝御座倒身便拜,语气略慌地奏道:“罪臣拜见陛下,万谢陛下俯允罪臣进入凌霄殿奏对。”
昊天斜了一眼战栗不已的文普圣君,沉声道:“你们作为西极道的地仙之首,两百多天来为何一直未曾向天宫传达一丝一毫的音讯?若非两个多时辰前,寡人遍查三界,发现那邪祟嘶吼,魂泣魄啼,妖气透霄,悲鸣穿渊的西极道恢复了往日的纷红骇绿,艳阳普照,勃勃生机。寡人几乎已经认为偌大的西极道,还有你们已经被贼妖逆魔屠杀毁灭了。”
匍匐在仙雾上的白吉、白雪沉痛地道:“罪臣尸位一方,面墙而立,不胜其任,久遗圣忧,罪在不赦!若非陛下威灵庇护,遣元良诣西极道,罪臣几不能面睹圣颜。”
昊天听此,不予答复,先以冷凝的目光斜了一眼冷汗湿面的文普圣君,然后把平静的目光投向匍匐请罪的白吉、白雪,心如明镜地反问道:“你们所说的若非寡人威灵庇护,遣元良诣西极道,你们几不能朝陛是什么意思?寡人记得两百多天前,天界曾遣一上仙将兵数万诣西极道,剿灭荼毒生灵的妖孽,你们怎么会有性命之虞?在此三界重地,万仙在侧,你们要直言无隐,是非自有公论。”
听此,屡受打击,心寒震惧的仁寿天尊、文普圣君、余元、余切、睿载不禁浑身颤抖,他们预感到末日将降临。
听此,早就看不惯仁寿天尊为首的五仙骄奢淫糜,专权擅势,飞扬跋扈作派的元老宿神一个个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倍感扬眉吐气,春风得意。
听此,内心狂喜可攀龙附凤的白吉、白雪抑制激动狂跳的心,语调恭和感激地道:“罪臣万谢陛下活命纳言之隆恩。不过,西极道之事错综复杂,一时难论。现在陛下的钦使在前,罪臣不敢以覆水之事久挠窃扰圣聪。伏惟陛下明鉴。”
昊天听此,深知“苦等多时,焦躁惶惧的余元、余切定会不余遗力地谮毁徐卿玄。正好借此机会废黜此佞仙,来缓和与四御大帝紧张、冰冷的关系。”
念及于此,昊天先示意白吉、白雪平身。二仙谢恩而起,回到原位。接着,他把询疑的目光投向貌忠直,内奸诈的余元、余切。
二仙见此,惧怕失神的双目闪过一道死中得活的精光,枯槁的面容顿时焕发生机,躬身拜谢圣恩。
仁寿天尊、文普圣君、睿载仙君见此,惊惧茫然的双目闪过一道雨后天晴的精光,暗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余元仙君先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奉旨下凡寻迎徐卿玄。上托圣德,下赖苍生殷盼,终于找到了徐卿玄。可意想不到的是。”说到这,他有意顿了顿,静候昊天相询。
昊天看到余元故作高深,内心不屑,却疑惑地道:“卿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当着万仙尽可明言?”
余元仰头看到昊天一脸的疑问,敏锐的意识到“昊天尚不知徐卿玄在人界之事。同时,帝心亦有挫抑徐卿玄之隐意。”想到这一点,余元冰寒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刮过一阵暖风,扑通一声跪下,故作悲痛欲绝地道:“陛下,徐卿玄昔日为了匡扶饱受风餐雪虐,飘风苦雨的三界披荆斩棘,誓死不二,心如铁石,一寸丹心。可不知为何,他在三界万域托陛下圣德威灵而风朗水清,云净风清后,竟然像改了性子似的,对一个凡间俏丽勾人的少女言听计从,处处顺着,纵容溺爱。那个少女也因此愈发骄躁狂逆,言行不法,终于在一月十八日那天,在中土济南城当街辱骂天子禁卫,被官府当场擒捕,当众绑在大木上,鞭笞惩罚。闻讯赶至的徐卿玄骤然看到遭到官差鞭笞,衣破血流,惨不忍睹的那个少女,顿时勃然作色,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喝责济南人,不问曲折是非地辱骂济南官府。未及微臣与余切劝阻,盛怒之下的徐卿玄大开杀戒,当场杀死禁卫军、山东卫所军四百余人,济南百姓七百余人,导致济南城的百姓在披麻戴孝,肝肠寸断中渡过了新春佳节。微臣对凶威唯唯诺诺,饮恨吞声,上负圣仁,下误苍生。死罪!死罪!”
言毕,余元匍匐在仙雾上,一副诚心待罪的模样。
昊天听罢,因探查不到徐卿玄的所在,将信将疑地望着同样是愁眉苦脸,扪心无愧的余切,语气不急不怒地道:“既然会有此事,那个凡间少女叫什么名字?”
听此,二郎神、三圣母、哪吒的内心作呕。
内心阴笑的余切躬身奏道:“启禀陛下,因为徐卿玄对那个少女百般呵护,千方宠爱,所以微臣等不能探听到她的名字。不过,微臣等查到那个少女与之前和徐卿玄经过卫辉府的是同一个。陛下可垂询凰霄。济南城之事,非微臣等独视独知。陛下若有存疑,可垂询左令使。在此三界重地,陛下在上,万仙在侧,微臣不敢欺心作伪,诽贤诬良。”
心怀猜忌的昊天以平静的目光望着聚精会神的左令使。
左令使在听看了余元、余切的言行举止后,内心一阵冷笑,诚敬地迎着昊天看似平静,实则猜忌的目光,躬身一礼,奏道:“启禀陛下,余元仙君和余切仙君所说的确有其事。不过,遭到徐卿玄无故残杀的一千一百余人中,那些躯裂体分,尸碎骸粉者都被二郎真君、三圣母、哪吒给复原了。所有死去的人都已经因为陛下和四御大帝下令十大冥王协助而还阳复活了。”
昊天听此,深知千人还阳之事定是徐卿玄所为,暗中欣慰,却不动声色,平静地直视前方。
屡次观察济南城所看到的都是徐卿玄受到法办严惩后,一城之人披麻戴孝,对徐卿玄仇恨切齿,胜利的火焰刚刚重新燃起的余元、余切听此,顿时如惊雷掠顶,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
因为余元匍匐着,所以众仙难以见到其神态。可余切仙君那张惊愕得张大嘴,目光呆直的一幕却映入了靠近丹墀下不少仙人的眼中。
精神焕发,如获至宝的仁寿天尊、文普圣君、睿载仙君、石敬塘、张俊、郭待封、董延光在察觉到余切仙君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惊愕时,顿时一个个如坐针毡,愁眉不展。
未待察觉到万仙异样的目光,转瞬恢复平静的余切仙君欲侧身询问昂首挺胸,面色平和的左令使。
二郎神强压内心对左令使私权为重,罔顾事实的强烈不满,侧身对余切仙君道:“仙君若是不信,冥界殿前右卫帅曹将军,六道生死轮回的掌事王书记都在此,可以询问他们,何必在御前这般失礼。本君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曹将军和王书记都是你们引荐任用,所以他们的话,你应该相信吧。”
这一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将众仙私下谈论仁寿天尊的党羽遍布三界公之于众。顿时,除了新贵派的头目外,众仙暗中哗然。
余切仙君触电般跪下,谢罪道:“陛下,微臣无状,罪该万死!”
昊天平静地扫了一眼匍匐待罪的余元、余切,然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站在程元嘉右边的曹将军、王书记。
二神被二郎神当众点破他们的履历,本来心怀观望的他们倏地深知“只有全力以赴地扳倒余元、余切,自己才有活路。否则别说是升官了,小命都保不住。”念此利害关系,曹将军、王书记来至丹墀下,朝御座跪拜道:“启禀陛下,左令使上仙所言不差。一月十八日那天,冥界确实没有到发生重大屠杀事件的济南城勾魂拘魄,反倒是奉了十大冥王之令把济南城在一月十八日那天刚死不久,到处飘荡的一千一百余个魂魄送回到他们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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