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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到他身边,把念珠放进他脏兮兮的手里,鼻音浓重道:
“前天阿爸带我去合掌寺祈福,我顺道求的,说是住持高僧开过光,可以消灾降福保平安。”
霍决垂着眼睛,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什么时候信起这些来了。”
时闻说:“阿爸要给寺庙捐钱修缮写慈善新闻,正好周末,我就顺便跟着去了一趟。”
霍决问:“真的给我?”
时闻乖乖“嗯”一声。
“只求了这一串?”少年声音清越,端详着手中那串念珠,乌沉沉的眼眸忽地一抬,“是人人有份,还是只给我?”
“白奇楠也不便宜,住持又不是批发开光。”时闻扁嘴嘀咕,“还有谁能比你更需要啊,天天不是这伤就是那痛。”
见他不动不言语,就又作势要收回来,“你不要就还我。”
霍决没让她拿回去,左手小臂还绑着夹板,动作不方便,他直接戴到了右手。
时闻纠正他,“大师说了,左手表善,要戴左手。”
霍决“啧”一声,不耐烦似的,仔细看他表情,又隐隐带着笑意。
时闻刚想帮他摘了,换只手戴,看看他那半废的左手,又迟疑地停了动作。
最后好声好气安慰自己,“算了,心诚则灵,左手右手应该都一样的。”
风温温凉凉,吹进幽暗的花园,从容地飘落这个年轻的夜。
馥郁的花香弥漫四周,无形无影,填塞着少年人之间懵懂青涩的空隙。
霍决垂眸看她,半晌,忽然低声开口:“下次我回来,你不会又不记得我了吧。”
这是在阴阳怪气,时闻忘了他们五岁时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那是你的问题。”时闻有点心虚地撇开视线,“你不要变太多,我就不会不记得。”
霍决低头时,可以看见她浓发披落,长长睫毛下面一枚小巧的痣。
他没伸手去碰。
因为他的手还脏,而且她面皮薄,很容易脸红。
“三年而已。”
他沉声开口,不知是对她说,还是警醒自己。
“时闻,我会回来,也会在那边等t你。”
就这么仓促地,在一个潮湿夜里潦草聚散,霍决只向她一人告别。
私生子身份敏感,动辄得咎。李业珺有心刁难,霍铭虎不闻不问,霍决远走异国,确实更利于霍家安宁。
况且这对他本人而言,也不是半点益处没有。
他天资聪颖远超旁人,到了那边更像是没了顾忌般连连跳级,早早就进了顶级学府刷学历。
霍铭虎面上不显,实则对此很是满意。
霍家在欧洲有不少产业,好些项目霍铭虎都已经慢慢放手让霍决接触了。他走得既快又稳,比许多家族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都更早正式步入生意场。
李业珺倒并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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