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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江载初蓦然打断他,“我留着她的用处,不用一一告诉你。”
景云原本还要再说,却见江载初脸色着实可怕,先是那股不怕死的勇气便蓦然间消散了,只单膝跪下,轻声道:“将军,此女祸国。”
他将自己的呼吸压抑得很低,却听案桌后江载初呼吸声,竟比自己粗重了数倍不止。
他知他终究还是无法说动江载初,只叹了口气,欲要离开。
“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像个傻子?”江载初却轻声开口,目光掠向屋外,思绪仿佛神游。
“不敢。”景云脚步滞了滞。
身后终究再没有声音,景云离开时,大着胆子往后看了一眼,上将军却已经低头看着那张舆图,侧颜如雕斫般冷硬,仿佛……并不曾问出那句话。
夜愈发深了。
侍女悄无声息地在上将军手边换上一盏热茶,后退开三步,方问道:“将军,子时了,要去薄夫人处么?”
江载初自案卷中抬起头,一口饮尽热茶,淡声道:“今日不去了,让她早些歇下吧。”
他走出屋外,在厢房门口脚步顿了顿,隐约能看见坐在桌边的人影。
并未敲门,径直入内,韩维桑在灯下坐下,亦未回头。
他便倚着门,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空气里仿佛凝聚着无形的水汽,沉沉直欲坠下,她微微动了动,轻声道:“剑雪有无名四使总领,甲乙丙丁。甲使就是那日……死于你长枪之下的女子。另有三使,需要召唤时,才会出现。”
他淡淡“嗯“了一声。
“剑雪的主人,只能姓韩。我自兄长手中接手四年至今,除非我死……东澜自然成为剑雪主人,除此之外,蜀人的死士,绝不会听从外人调遣。”
“你这是在告诉我,没办法交出来么?”江载初走至维桑身边,但见温柔暖色烛光将她小小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长长睫毛遮去了此刻眼神。
“这是剑雪所用暗令,我已全部写下。”维桑恭顺站起来,双手递过一张纸,“将军若要驱动剑雪,只需用上边的暗令,以及……信物。”
他凝眸细看那套纷繁复杂的切口暗号,问道:“什么信物?”
维桑右手手掌绽开,掌心是一块一寸长短、色泽温润的鱼形玉佩。
江载初从她手中接过,玉佩冰冰凉凉,虽是好玉,却不见有和特异。
许是察觉他的疑惑,维桑拔下发间一根银钗,在右手食指指尖刺了一下,一滴鲜血涌在指尖,仿佛一团红花蓦然绽放。
她将指尖的鲜血擦在玉佩上,原本玉润光泽倏然染上了一层血色,那些血液仿佛是活的,竟丝丝渗透进玉佩里层去了。
“暗令,血玉,两者缺一不可。”维桑轻声道,“上将军,这便是您要的剑雪。”
“只有韩家人的血,才能令这块玉成为血玉?”江载初沉吟问道。
“是。”维桑答道,“晋朝开国之初,蜀地多巫人,善巫蛊,韩家先人能平定蜀地巫蛊之患,和血统中多少带有巫术有关。”
她淡淡抬起视线,与江载初对视,平静无澜:“这些,将军应该已经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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