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唤飞獒的黑衣男人一身戾气,答道。
“会有的。”
女子沉声道,“必须找到那家伙,天魔仍不大稳定……”
“给我吃的!”
飞獒陡然露出利齿。
“那不是你的食物!”
女子走上前一步,充满威胁道,“把他带回来,届时自然有东西喂你。”
她的双眼倏然红光闪烁,飞獒退后半步,静了一会儿,转身翻过宫墙,消失在黄昏里。
“夫人。”
一名侍女赶来,却不见人,小声道,“这儿有人吗?您……”
女子刹那转过头,侍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救——”侍女尚未叫出声,便被一道黑雾笼住,她瞪大了双眼,望着面前那满脸绒毛、身穿华服的怪物,喉咙不住咯咯作响,继而浑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顷刻间被吸成一具骷髅般的人干,发出轻响,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贵妇身披华服,走向残阳下,朝着群山吹了声口哨,数只野狐越过围墙而来,叼着那侍女身躯,将她拖出大明宫外去,扔下山谷。
“鸿俊,醒醒。”
莫日根拍了拍鸿俊肩膀,鸿俊睡得头痛欲裂,转身起来。
莫日根以手试了下鸿俊的额头,没有发烧,问道:“不舒服?再睡会儿?”
鸿俊做了一个很长且奇怪的梦,梦醒时又遗忘一空,便摆手示意无事。出得驱魔司来时,众人已准备就绪。李景珑背着一把弓与那剑,正在朝众人分派任务。
鸿俊想起午后李景珑把手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感觉,突然就觉得他很可靠,朝他靠近了一步,有点欲言又止,但有旁人在时,李景珑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鲤鱼妖骑在马上,两条毛腿悬空,脑袋正搁在李景珑背上,打着瞌睡,两手垂着。
“嗯……走吧。”
鸿俊决定忘了这件事,虽然它让他隐约有股不安感。
暮鼓声响起,五人翻身上马,驰至平康里外时,阿泰、裘永思转向正街,李景珑与鸿俊、莫日根则进了后巷。莫日根朝两人点头,翻身上墙,进了倚诗栏后院。
“汉莫拉比与裴永思去吸引楼里人的注意力。”
李景珑把鲤鱼精放了下来,见鸿俊抬头四处看,便解释道,“莫日根居中传讯,咱俩回到那房间去,再调查一次。”
“哇,好热闹啊。”
鸿俊道。
鸿俊还是第一次在暮鼓后出来,只觉得长安瞬间大变样,平康里内楼楼笙歌燕舞,大红灯笼全部点亮,映得勾栏前通红透彻,华灯焕彩,乐曲奏响。
左侧流莺春晓琵琶声频传,如千万珍珠倾落巨鼓;右侧倚诗栏中数十箜篌齐奏,如泉涧化雪流淌不休,两侧高楼上又有红纱翻飞,间或夹着文人商贾叫好之声,侍娘娇笑不绝,沿倚诗栏而去,处处俱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帐绮内鎏金点翠,人影如走马灯般来来去去,所谓“歌舞不夜,十里平康”,恰如其词。
“这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鸿俊始终心存疑惑。
李景珑万万没想到,鸿俊连青楼也不知道,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打量面前鸿俊片刻,见这毛头小伙子确实一脸无辜模样,问:“你认真的?”
鸿俊:“?”
“是一个……”李景珑当真是犯了难,说,“总之不是好地方。”
鸿俊又问:“上回我带你到流莺春晓,为什么他们要嘲笑你?”
李景珑摆手,扶额,示意不要再问了,事实上长安文武官员,又有谁不来?不过是抓着他做文章而已。
鸿俊却始终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又追问道:“你从前来过吗?”
“没有。”
李景珑答道,就在此刻,一名文人搂着美貌女孩儿,从小巷中转来,显是喝醉了,要从后门进去,李景珑便一拉鸿俊,两人躲到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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