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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不朽得了一个装着金银雕琢的小鱼的荷包，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将金银小鱼倒在桌上把玩，引得杨尔暇也倒腾起了自己刚得的荷包。主人家在屋里谈话，魏九和杨尔暄带来的侍从侍女便留在了屋外。这次回门两人带了好几抬礼品，两边侍从都在忙碌着清点交接，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不起眼的侍从借口尿急跑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杨家一位侍女，将侍女手中的花枝撞到了地上。……风雩阁。玄清道人如往常一样盘坐在阁楼顶层软垫上，五心朝天。一旁的矮几上点着檀香，丝丝缕缕雪白的烟在玉石雕成的荷花下汇成一片雪白的‘池水’。穿着青衫碧裙的侍女刚刚去花园剪了两枝新开的悦见花，将美人斛里不鲜嫩的花枝换下来，又将燃到一半的檀香换成了冷冽的梅花香。闻着薰香的味道变了，玄清道人看了侍女一眼，什么也没说。当夜，不朽听玄清道人讲经时，屋里还是檀香的味道，美人斛里火红的悦见花开得正艳。说是讲经，但没人指望一岁多的小儿能听懂。平时都是玄清道人讲着经，不朽玩自己的。今日不朽好似突然对经书有了兴趣，托着小下巴盯着玄清道人的脸，一副听得认真的样子。“你是在听经，还是在看贫道？”玄清放下经书，慢悠悠地理起了袖子。“当然是在看师傅，”不朽眨着他那双大眼睛，“师傅今天做什么了？要专门屏蔽我的感知。”“师傅只做顺应天意之事。”玄清放下理了半天丁点没变的袖子，端正跪坐好，认真地看着这个他只教了几个月的徒弟。“你心不在道门，贫道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便为你取个道名吧。”不朽一听，也端正坐好。“山川长不朽，愚智俱可惜。不朽二字如何？”白玉宁王年少时在宫中有太后亲娘和皇帝亲哥护着，活得比当时的太子还要恣意。可惜好景不长，太后和皇帝相继离世，太子继位，他被封到边疆尧都，成了当时最穷的王爷。这些年皇都总是说国库不丰，以此减少军资，皇帝的行宫却建了一座又一座。为了养戍卫尧都的大军，宁王私下参与了不少不能见光的买卖。不仅为自己积累了大笔的军费，还拉拢了军队的人心。就算虎符不在他手上又怎样？大军还不是跟着他反了。准备起事时，宁王开始陆陆续续地做梦，都是一些朦胧的片断。一开始宁王并没有重视，直到有一次他的梦在现实中发生了。宁王利用此事，为自己塑造了受命于天的人设，终于收服了尧都大军，于月前挥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直至兵临当邑城下。屯兵当邑城下那晚，宁王做了个梦。他梦见他现在才五岁的嫡子长大后喜欢上了陵阳杨家的一个姑娘，还为了对方遣散后院独宠一人，更是在他死后一路打进了云中，登基为帝。梦到这，宁王醒了。这夜宁王再也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能十几年都打不下来这江山，明明只用了月余时间，他就已经将国之四分之一收入囊中了。天刚亮，随军的天隐子道长就被召到了中军主帐，为宁王解梦。天隐子是道门的高人之一，今岁已是一百余的高龄。尧军挥兵南下也是天隐子的主意，只因他算到宁王为帝的机缘在南方。两人密谈后，宁王军中专司暗杀的部队暗影便混进了当邑，绑了王家大爷威胁王老家主交出长陵山地图。在当邑守军还在和尧军僵持不下时，暗影已经拿着从王老家主手中得来的地图进了长陵山。……夜黑风高，长陵山脉如同蛰伏的野兽，巍然不动也气势磅礴。暗影们身着黑衣黑裤，身手灵活地翻山越岭。他们是刺客，速度无人能及。但长陵山脉地势复杂，古老幽深，他们从清晨翻到夜晚，才终于看到山下村庄的灯光。这些有些疲惫的暗影不知道，下山的路上已有人潜伏着，就等着他们路遥乏力里一往打尽。陵阳靠海，又有长陵山和津渡河环绕，自古以来易守难攻，好不容易打过去吧，人家坐着船就出海跑了，所以一直以来安居乐业、少有战乱，也是因此才能在几百年前养出势大滔天的当今皇族沐家。自沐家得了江山，举家迁到云中后，陵阳又出了几个世家，但一直屹立不倒的只有杨家。杨家嫡支如今只有杨大爷和杨二爷在外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未尝没有杨家碍了云中那位的眼的原因。毕竟先帝时，杨老家主已经坐上了九卿之首奉常的高位。杨老家主壮年时就急流勇退，辞官回乡做个闲云野鹤，不仅认识了五城道人这种高人，更与新菩观观主相见恨晚，亲如兄弟。兄弟有难，新菩观观主自是分忧解难。于是，新菩观众道士将暗影堵在了下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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