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悯嘴角微动,她有点想笑,但这种情况下,不知廉耻地笑出声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顾宛凌站在秦泽文身后侧半步的距离处,她抬眼看向顾名尧,粗略地扫视过他面孔,确认并无任何显形的外伤。
秦泽文最忌惮的不过两样,一样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另一样却将终生追随着她。
在场几人均心知肚明,秦泽文在意的并不是秦周悯为了个情人大动干戈,而是她把见不得光的情事摆到台面上,任人评头论足。
女皇今日做出这番举动,不仅是为了教训秦周悯,也是为了给她个台阶下。
“祝礼在即。”
秦泽文扬了扬手,备案大厅内剩余的几名警官也都迅撤离现场,她上前一步,抬起秦周悯的下巴,抹去那点醒目的血渍。
“该收心了。”
她警示性地掐住那块窄紧的皮肉:“我给你的自由似乎成了你胡作非为的底气。”
秦周悯垂着脸,秦泽文细细巡视过那张面孔上的每一寸隆起、凹陷。
这是一张与她高度相似的脸,这是她的女儿,而她正在犯她曾犯过的错,正在无形之中走上她的老路。
“清理掉。”她收回手,后退一步,“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接手。”
秦周悯下颌绷紧,肌肉的轮廓微现,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名尧。”秦泽文绕过她,眉目松缓下来,在顾名尧身前几寸停下,稳稳地抬手按住他的肩,似乎真是替他做主。
“周悯脾气急躁,”她手指轻动,“你与她相识十余年,往后还要靠你治她。”
“帝星是她的帝星,也是你的帝星。”
这话不是说给顾名尧听,而是说给顾宛凌听。
顾宛凌上前,脖颈微垂,朝秦泽文道:“能为殿下打点近身事宜,已是我顾家百年幸事。”
秦泽文朗声笑起来,但那笑中究竟是否包含真心,如果有,又有几分,无人知晓。
“军区急召,你母亲今日即返北。”秦泽文拍了拍顾名尧,“小辈的事,我们不便插手,你也该硬气些。”
顾名尧唇角微翘,在顾宛凌的目光中俯点头:“好。”
秦泽文转身,朝顾宛凌道:“走吧,我送你。”
顾宛凌跟着她抬步向皇家警署外走去,身形融入熹微晨光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顾名尧,他早将她每一眼的含义都熟记于心。
但是怎么办?这场闹剧就是由他开始的。
母亲,你要军纪荣光,你要万古清名,可我不愿仅仅成为一颗棋子。
他无法停下,也不想停。
“放了她。”顾名尧眨了眨因疲累而酸涩的眼,“如果不想输得太难看的话。”
他的咽喉再度被锁住,秦周悯的嘴角因施力而重新裂开,她只用空余的那只手抹去渗出的液体,沉黑的眼睛中透着平静的疯狂。
“不论你和他从前都盘算了些什么,”她额角青筋微涨,“储姮宇已经是我的人。”
“离他远一点。”
储姮宇的谎言、计谋,她都可以当作视而不见,因为那些果最终导向同一个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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