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轶的眼泪嗒嗒往下流,根本止不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
“我不想哭了,可是停不下来……”她越是想停下来,越是止不住眼泪。
沈宇手忙脚乱,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想办法缓解难过的情绪。
“你要不还是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或许才能够停下来。”朱轶哭着跟他说。“我是真的不想再哭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哭?”
“好,好,好的。我先走,别哭了。你有事就叫我的名字,我快就会过来的。好么?”他一步三回头,朱轶真的是哭的太久了。他很担心。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个情绪的问题。既然朱轶想让他暂时离开,那他就离她稍微远一点,在她看不见地方等。只要朱轶一叫他的名字,他就会立刻出现。
朱轶看沈宇牵着马离开了,她想叫住他,但是自己又控制不住情绪。如果沈宇走了,她要怎么跟他告别?可是,这样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好好跟他说清楚。只会让沈宇觉得自己可怜,离不开他,需要他。这样子反而会让两个人更加牵扯不清。
朱轶走到树边,抱着树干想从大树中获取一丝平静。她想让自己的情绪尽快的平静下来,能够好好的去想一下该如何与自己、与沈宇、与这一片土地,做一个告别。
她跟着大树一起呼吸,一张一合,一呼一吸。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平静,慢慢的感受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里的一切会让她情绪崩溃?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接受即将到来的覆灭吗?还是因为过去了一千年,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适应作为一个半仙半精灵的妖王?还是因为凡人的几十年有太多的快乐幸福,才会让现在如此的不舍,如此的怀念?
整个人平静下来了以后,她开始想,去找沈宇的话要跟他说什么?不去找他又会怎么样呢?就是不清楚亚述说的反噬到底是什么?会死么?如果不会死,要不就这样算了。
她想着想着开始把脑海里的话对着树干讲出来,把大树当做一个可以探讨问题的人。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话,亚述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但是,贸然去找沈宇的话,也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吧?如果别人扯进来,岂不是越搞越复杂了。哎哟,真的是。刚刚为什么要情绪崩溃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几句话?可是为什么?没好好说话就会一直梦到他。沈宇你是狗吗?你是狗皮膏药吗?你这么小气的么?你干嘛一天天揪着我不放?”
说着说着,还打了大树两下。
“唉,其实也不是你的问题。做梦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亚述都进不了我的梦境,如果不是我自己作死,沈宇又怎么会在我的梦里呢?啊……不能怪别人啊。唉~可是如果继续梦下去,真的走火入魔了该如何是好。我会疯吗?”
沈宇一直关注着大树下面的动静,他现朱轶对着树干一直在讲话,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好像隐约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有跟朱轶说如果需要的话就叫他的名字。
他就往大树这边走过来,正好听到她说自己会不会疯。
“你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不管你疯没疯,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突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朱轶抱着树干,瞪着沈宇说道:“你不是走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担心你啊,我没有走很远。就在那边的草丛中等,我怕你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我。”
朱轶心里想:也行吧,既然没有走,那就好好聊一聊。来都来了,那就聊一聊吧试试看,万一可行呢。
朱轶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其实,我有话跟你说。”
沈宇觉得很开心,因为朱轶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只要她不伤心难过,他就觉得一切都很好。“好。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说我听着呢。”
“我就直说了啊,你别在意。也不是,你要在意。就是,我很感谢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照顾。现在突然生了这样的天灾,你还能冒险过来找我。这我很感动,有个人这么在意我。但是,其实我们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你有自己的家人需要照顾、保护,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其实我们应该放下,我放下你,你放下我。放下对对方的幻想、执念、愧疚、抱歉,什么都放下。我们好好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你以后就不要再为我做任何冒险的事了。”
沈宇真的是静静地听着,他也不反驳,也不离开。
“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这个事情。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留遗憾才是真最好的。你现在也有家室的人,你的家庭很好,你的父母也很满意,家庭和谐。你未来会过得很好,会一切顺利……”她自己说着说着都哽咽了,因为她知道,没有未来了。他们这一世没有未来,再过几日,天火就来了。
“你说的,不留遗憾,珍惜当下。你就是我这些年的遗憾,我不想再瞻前顾后,再为了家族利益强颜欢笑。这一次冲击,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原来,我们不一定会活到一百岁。原来,死亡就在一瞬之间。这次我能活下来,是万幸中的万幸。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那我就会去争取。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
沈宇对朱轶的话一点也不恼,他的心里有个坚定的想法,那就是在未来的日子里照顾好她。
不管是几岁的女孩,听到这么温柔的话都会心动。朱轶也心动,但是她更清楚。这些话,说容易,做就另外一回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第一个食言的人,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小女孩。在这个世间上,只有自己是可以依靠。但是,她现在跟沈宇说不清楚。
沈宇认定了她需要被照顾,此时是怎么说都不会留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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