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时刻,街道上的摊贩们皆是一脸笑意的收拾摊子,河边有老翁在收渔网,赵桃花驻足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老翁拖上来的渔网有几条活泼乱跳的黑鱼,这才拍着手掌欢笑出声。
收获颇丰的老翁听见笑声,回头看去,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咧嘴朝他笑,眼睛盯着他手提着的渔网直光,笑声透露着满满的天真烂漫,她身旁站着一个老汉,身后站着两个年轻汉子,老汉虽然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可也蹲下身陪着女娃笑,眼里是满满的疼爱,那两个年轻汉子也皆是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前胸还抱了一个,瞧着便重得很,居然也因为那个女娃停下而驻足停留。
老翁回以一笑,晃了晃手上捕获的几条黑鱼。
赵桃花更加兴奋,摇了摇赵老头的手臂:“阿爹,我要吃鱼!”
她眼睛里写满了想要,赵老头笑了笑,手摸了下肚囊,想到他们还没吃夕食,不如向那老翁买条鱼回去做着吃。
想着便牵着赵桃花走了过去,老翁正在将渔网中那几条乱蹦乱跳的滑溜活鱼抓进木桶里,赵老头瞧了一会儿,指着一条最大的黑鱼问道:“老丈,这条大鱼能卖给我们吗?”
老翁闻声抬头看去,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十分朴实道:“能啊!我就是捉来卖的,你们给个二十文就好了。”
一条鱼二十文,集市的一条中等大小的鱼也需要二十文,这条黑鱼如此之大,却只收一条中等大小鱼的钱,可见这老翁是个十分淳朴的百姓。
赵老头不是这般占便宜的人,他依言从钱袋中数出二十文钱给了老翁,又从背篓里捧了一捧荔枝放到一旁老翁用于带水的布袋里。
老翁十分慌张,连忙摆手,捡起那些荔枝要塞回给赵老头。赵老头连忙拒绝:“这是我们自己摘的果子,不花钱的,你收着吧。”
说完,他便一手提着鱼一手牵着赵桃花转身离开,那老翁见他离去,只好收下,将果子全都收到布袋里。
家里的两个孙子最喜欢吃果子了,若是看见他带果子回来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老翁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拎着布袋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家中走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马上就要天黑了,赵老头步伐匆匆的赶到李府大门前,看着守门的两个小厮一个面熟一个面生,他径直走向那个面熟的长脸小厮,热络道:“小哥可还识得我?”
长脸小厮皱着眉打量一阵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立马热情笑起来:“卖荔枝的老伯!你这是……又来卖荔枝的啊?”
他嘴里说着话,目光瞟向赵家父子身上的几个大背篓。
赵老头见状,拿了几颗荔枝塞到长脸小厮手里,殷切的笑道:“是啊,不知道你家付掌柜在不在府上啊?”
长脸小厮目光从手里的荔枝移到赵老头身上,客气道:“哟,你来得不巧了,付掌柜陪着我们夫人回娘家省亲去了,这事还得从你上回送的荔枝说起呢,我们家夫人特别喜欢你卖的荔枝,想给娘家的几个嫂侄也尝尝,带着四小姐急哄哄的走了。”
赵老头脸色一滞,有些尬然道:“那我这荔枝可怎么办……”
长脸小厮皱眉想了想,无奈道:“实在不巧,家里现在能做主的便是二少爷和他的长随侍鸿,可如今他们都不在府上,没人能做得了主。”
“那这可怎么办,你家二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若是一时半刻我便等他回来。”赵老头说道。
此话一出,长脸小厮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拉着赵老头走到角落,小声道:“唉呀,我家二少爷比较风流,苦于老爷夫人管得严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如今碰上老爷夫人都不在的好机会,估计得过个三两日才会回来。”
说到这,长脸小厮顿了顿,欣喜道:“或许你可以去粉玉馆去撞撞运气,若是遇到我家二少爷和嫋玉姑娘,说不定我家少爷会为讨得嫋玉姑娘一笑,而买下了!”
赵老头闻言嫌弃不已,面上却不露声色,带着失落的面色道:“那我只能去别家碰碰运气了,告辞。”
见赵老头失落离去,长脸小厮无可奈何,看着手上的荔枝有些不好意思吃了,搓了搓鼻头,突的目光看向身旁另一个小厮。
这人本是二少夫人从娘家带来的护卫,不知道怎的得罪了二少爷,才会被打来守门。
说不定他有几分面子能去找二少奶奶呢!
长脸小厮连忙喊住赵老头,冲一旁体格壮硕不像小厮的男人道:“王护卫,你应该能见到二少奶奶吧!不如你去找找二少奶奶,让她做主买下这些荔枝!”
赵老头闻言看向未曾细看的另一个小厮。方脸粗眉,瞧着正气浩然,十分不好惹,并不像是甘愿替人守门的汉子。
王护卫斜眼打量了一眼赵老头等人,前两日夫人买荔枝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说过,傍晚四小姐还派丫鬟打了一碗荔枝来,一共是八颗。
可他明明打听到夫人买了几十斤的荔枝,这四小姐如此行事,分明是折辱他家小姐!
瞧着眼前这些卖荔枝的人顿时没了好气,冷哼一声:“我家小姐才不吃这些贩夫走卒卖的果子!”
长脸小厮登时睁大眼睛,气呼呼道:“王护卫!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说夫人……”
王护卫径直打断:“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瞎说又攀扯到我家小姐身上!”
“你!”长脸小厮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一脸气愤地看着王护卫。
“放肆!是谁大言不惭折辱我娘!”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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