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堂猛地清醒过来,跑到阳台边往下看,只望见自家前院栽种的玉兰树冠。透过枝叶间隙,依稀见得葡萄秋千架,还未结果。
他绕着阳台走一圈,又小心翼翼地喊一声:“封路凛?”
彻底没得到回音,风堂着急,心想大不了豁出去。他也不管家里还有没有人,撑起手肘就要跟着往下翻,看人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
风堂刚一使劲,要翻过围栏,张嘴就喊:“封——”
那两个极为暧昧的弹舌音,又被猛地截止住,被堵回喉间。
他身后的男人力气极大,几乎是拖拽地把他从阳台栏杆上抱下。风堂个儿也不矮,体重还是有那么多,浑身软得发抖。
封路凛没站稳,硬生生后退,猛靠在墙上。他被风堂用坚利的背脊狠压住,没忍住闷哼一声。
两个人在阳台的地板上躺成一团,缩着,一个要逃一个在捉,摁着压根儿动不了。他们的气息搅拌在一起,躁动之意逐渐剧烈,就差没一声令下,快打起来!
封路凛半躺着,长腿搭在瓷砖地板上,风堂也半躺在他身上,腿共他搅和在一处,动弹不得。他使劲想站起来,腰腹却被封路凛死勒住了,使不了力气。
外面蓦地一阵异响,封路凛下意识翻身挡了那呼啸而来的狂风。
他的发鬓间插入一片落叶……卡在耳后,倒是给他刚硬的面庞添上份柔和。
风堂只被这一扮相打动了半秒,下一秒便红着眼要推他:“放开!”
封路凛没说话,只像头兽物。他拱在风堂身上,难耐地抱紧他。
“放开。”风堂再重复一次,企图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讲和,“你先放开我……”
封路凛还是不松半点力气,声音被风打磨得哑了:“不。”
风堂咬唇道:“你浑不浑……”
他被封路凛抱得太紧,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喉结在不断地滚动。
“你别他妈来了!还敢玩儿我?我真以为你掉下去了!”风堂正躺着发火,又指了指栏杆边,“你站过去,我今天不把你推下去我不姓风。”
“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封路凛缓缓道,“但是,你说的,’没什么意思’,’不想玩儿’这几点,我不如你意。”
“我……”风堂哑火了,他能感觉到封路凛的难受。
他几乎一瞬间又放弃了抵抗,力气一松,整个人顺着封路凛的身体滑下来。
风堂恰好翻到封路凛的身边,趴在他的臂弯里。
风堂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封路凛听完,忽然开口:“对不起。”
风堂懵了:“你怎么又给我道歉?”
“目前为止,总共就两次,”封路凛说着,闭起眼,“每次都是认真的。”
风堂想起上一个“我错了”还是自己说他太凶……这次姑且因为太皮痒吧。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封路凛尖尖的下颚,发现这人在夜里的轮廓比起在日光下,倒愈发凌厉了。
简直想,拿刀划一道口子,悄悄放点血,往他胸口上添一颗朱砂痣。
见风堂没吭声,封路凛又说:“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
风堂以为他还在说假装掉下楼的事,拍拍他胸口,摸到锁骨边一小块旧疤,忽然自己心上也扯得疼。
他小声说:“我在努力努力地原谅你。”
封路凛失笑,他自然知道风堂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错”。他只是又添一句:“那你得记住今天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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