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琢玉笑了笑:“写的好看。”
杜陵春闻言动作一顿。说实话,如果不是公孙琢玉语气真诚,他会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哪里好看?”
公孙琢玉殷勤凑过来:“哪里都好看。”
杜陵春闻言,没忍住勾了勾唇,但又被他强行压下来了。目光投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山川日月图》,实话实说:“比不上你的。”
公孙琢玉两世为人,练字比别人有基础些,不说登峰造极,但也足够碾压大部分人了。他听见杜陵春夸自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我教司公?”
杜陵春看了他一眼,心想练字怎么教。公孙琢玉却仿佛看穿他想法似的,从桌角旁边抽了张宣纸,然后铺在桌上,提笔沾墨,思索一瞬,写了“杜陵春”三个字。
公孙琢玉的教学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司公照着写就可以了。”
杜陵春:“……”
公孙琢玉这个混账。
宣纸平铺在桌面上,“杜陵春”三个字占了将近一半的面积,浓黑的墨,在微黄的烛火下却又减弱了三分冷硬。杜陵春犹豫着捏笔,然后在身旁人的注视下,在纸上落下一横……
“太重了。”
公孙琢玉轻轻捏住他的手腕,然后往上抬了抬,低声道:“轻一些。”
他不碰则已,一碰杜陵春手都僵了,笔划一歪,斜斜扭扭,真是比三岁小孩写的都不如。
杜陵春觉得丢脸,将纸三两下揉做一团扔到了角落:“不练了!”
公孙琢玉心想练的好好的,为什么不练了。他重新抽了张纸,平铺在桌上,用镇纸压好,笑着道:“司公莫生气,刚才是我没教好,我重新教。”
他说完,将毛笔蘸足墨水,看了杜陵春一眼,然后犹豫着把笔轻轻塞入对方手中,覆上他的手背,缓缓握紧。
公孙琢玉道:“力在笔尖,不在手。”
他说完,牵引着杜陵春的手在纸上落下一横,但因为视线受阻,只能略微站近了些,肩膀挨着杜陵春的后背,从前面看,像是将他整个人抱住了一样。
杜陵春全副心神已经不在纸上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公孙琢玉温热的呼吸倾洒在自己耳畔,连带着耳尖都有些微微发热,不自觉偏了偏头。
“司公,眼睛看字。”
公孙琢玉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头轻轻掰正,而后顺着落在他肩上,指尖短暂停留片刻,又缓缓下滑,最后虚虚落在杜陵春的腰间。
“……”
杜陵春察觉到他的动作,垂眸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右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是麻木且僵硬的被对方牵引着,在纸上落下一笔一划。
第一个“杜”字写完时,公孙琢玉将下巴轻轻抵在了杜陵春的肩头上。
第二个“陵”字写完时,公孙琢玉落在他腰间的手缓缓收紧,落到了实处。
第三个“春”字,一笔将尽,他们已然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
杜陵春大脑一片空白,心头狂跳,手心不自觉冒出了黏腻的冷汗,险些握不住笔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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