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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它们被小心翼翼地在桌上铺陈开,谭妃看了才知,这些并非自己预想的普通古玩字画,瞧上头的笔迹与落款,都是太公公高玄正的手笔。
谭妃不敢轻忽,让人造册后先抬去给高炎定过目。
到了晚间,高炎定才知道这回事,他一边净手一边命金鼓将箱子抬进来容他细观。
祖父玄正先生文章做得好,字画也是一绝。
高炎定看了几卷,发现确实是祖父的墨宝,也不知当初因为何事竟然会与旁的杂物混在一块儿堆在库房中数十年不见天日,导致这纸张又脆又黄,他都不敢轻易去碰,就怕糟蹋了这些无价之宝。
“明日去外头找找有没有擅长修理装裱书画的老先生,请来好好修补修补。”他记得明景宸对祖父的文集爱不释手,想来若是看到这些字画,对方定会喜不自禁。
高炎定满脑子如何讨心上人欢心的念头,走马观花地将字画看了一通,连写的什么都没记住。
等金鼓开始收拾,他忽然惊讶地叫住了打算去听雪堂的高炎定,“王爷,您来看。”
“什么?”高炎定慵懒地瞥了一眼,发现原来是一卷画上的落款处空了一块,而且还没有具体年月。
“真是奇怪。”高炎定这才仔细看起了这幅画。
这是一幅山水画,画的是座崇山峻岭上的明月东升。
旁边还有题词,看笔迹确实是祖父的字无疑了,可怪就怪在,仔细一看,除去这阙词,整幅画不论从笔墨技法、流派以及个人风格,都与过去见过的祖父画作大相径庭。
高炎定对书画研究不深,能看出并非出自高玄正之手已是极限。手指从峥嵘险峻的山巅滑至高悬苍穹的明月,他越观摩此画越生出几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豪情。
此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高炎定望着画怔怔出了许久的神,久到金鼓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把收起来的再拿出来瞧瞧。”
金鼓依言照办。
高炎定才发现除了方才那幅,其余的大多都是作于先帝末年到天授初年这段期间,且这些书画大多描绘的是山水景色。
要是自己没记错,那时候的祖父因为不满朝堂上的乌烟瘴气,怒而挂冠而去,为纾解苦闷和不得志,整日寄情于山水之间,聊以自,慰。
这十来卷书画想必就是在游山玩水时有感而发作下的。这样的话,方才那幅山巅明月图是否也属于这一时期?
兴许是祖父与人同游此山,那人作画,祖父题词。可……为何那友人没有落款呢?连年月都不可考?他并不觉得祖父和他友人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真是奇哉怪哉。
高炎定带着疑惑又将其余的书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注意力来到了一幅作于天授六年的画上。
画上绘着波澜壮阔的湖泊,浩浩汤汤,雾霭苍茫,两岸芦苇青青,山明水秀。
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金鼓眼尖,惊讶地指着湖心的一处白影道:“王爷您瞧,老太爷画了个神仙。”
高炎定半信半疑,顺着他所指的位置定睛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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