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怃在园中四处溜达,黑纱掩着半身下人们也不会抬头乱看议论着什么,廊亭木桥都挂上了金锦,金色的锦缎柔和的舒展开来,自昏阳下出耀眼的金光。
"祁怃,你怎么还在到处溜达啊?"沐景琅举着一柄碧色镶金圆盘正要往正厅去,一抬眼就看到了黑蒙蒙的祁怃。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祁怃摆了摆手。
沐景琅无语的耸肩,急慌慌的走了,脚步不停嘴也不停:"那你注意一点哈,我们先去忙了。"
"嗯哼。"
兜兜转转祁怃又回到了那处凉亭,此处在后院,沐景琅特地吩咐了此处不用装饰要留给祁怃。
灼日逐渐从穹顶滑落,细碎的金色扑撒在粼粼波光上,映出璀璨的光彩,盈盈绿萍悠哉的飘浮在湖面上,好不惬意。
祁怃并没有把帷帽摘下,微微徐风吹起长沙,柔软神秘的黑色在空中飘洒。
满园的景色还是春意盎然的,碧绿中透着几点殷红缤纷,秋风下略动的只有祁怃的心。
陈衿音是祁怃跳崖之后第三年遇见的,那年他刚把祁老头送回家不久,他自江边,隐山林,寻了一处福天宝地,建了一间竹屋。
一去外域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大大小小动用内力也有三次了,祁怃的样貌一次次生微弱的变化,朝着自己最不堪的记忆里展而去,那个他最不想要的样子。
参天的翠竹让他不可自拔的沉迷于青色,青色青涩,是世间最为干净纯透的颜色,是嫩草的颜色,是春天的颜色,是祥和的颜色,是安静的颜色。
一壶老酒,一眼青涩,一曲别殇,一映幽色。
说来也巧,陈衿音也是祁怃在江边捡到的。
那日祁怃刚刚吃完晚饭,自屋顶眺望远方,看暮色沉沉,天光昏黄,突然雅兴大,想去江边看看落日美景,好景不长,还没看几个转眼,就打江边看到了一具身形窈窕但是瘦削见骨的活人。
是的,是一具,当时祁怃从远处看感觉这人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走到近处才现,她的脉搏还在跳动,极其微弱。
陈衿音与章珏不同,章珏是跟人打斗落入江里飘下来的,陈衿音不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只有几处细小微弱的摩擦,她的衣裙也是完好无损的,只一半被翻涌的江水打湿——她是被人放置在江边的。
如此矛盾的行为让祁怃感到有趣,但他根本不想救人,他在那三年的蹉跎里早已对救人产生了厌恶的心思,每当他动了想要救人的念头,就被那些不好的记忆狠狠痛击。
尤其,实在祁怃看到陈衿音腰间佩戴的皇家白玉玉佩,那股厌恶烦躁的心情直达顶峰。
但是,善念同恶念一般,都像跗骨之蝇,化骨之水,同血肉生长,同灵魂共存。
祁怃把她带回去了,才现她只是被人打昏了扔在江边,身上一件值钱物件都没少。
陈衿音醒了之后,那股恐惧懦弱的眼神下隐藏的狠厉,祁怃看的一清二楚,但他没心思猜透她,只说让她赶紧走。
陈衿音不知下了什么决定,死活在这里不走,期期艾艾的哭啼,狠厉决然的威胁都做过了,祁怃还是让她走。
没办法,她只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凄苦身世告诉了祁怃,祁怃那时的眼神带着痛惜和兴味,让她留了下来,还找神医把她的喘疾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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